步,让出对方攻击时自己接受反应的时间,蹲客腿脚不利索,只能使用手臂,握紧有力的拳头探身向前朝马元峰袭来,马元峰右手避开对方的拳头,抓住他的手腕,顺势用力向自己身后一拉,蹲客被自己的裤子绊着,一下子摔在了走道的地上,头“咚”的一声撞在蹲位与蹲位之间的水泥板上,血从额角流了出来。
这下,马元峰傻眼了,本来是到厕所来排泄的,现在自己肚里的尿液还憋着,却帮别人头上放血了。蹲客用手一摸额角疼的地方,怎么滑溜溜的?一看自己的手,血,他立马软了下来,眼看自己的对头也是人高马大,自己现在光着屁股,粪便也没擦,额角又流着血,自己到底先顾哪头呢?蹲客也傻眼了。
有人轻轻拍了马元峰的肩头,他连忙侧脸一看,是与自己同住一条大弄堂的大李,小时候就认识,但各有各的生活,平时撞上也就是善意地对视一眼。大李轻声说:“你赶快大便了,我帮你看着他,这事一时半会不可能了结。”身旁还有几位也是同马元峰住在同一条大弄堂里的,平时大家都不说话,但都脸熟,知道住在哪一条小弄堂,此时也纷纷建议马元峰赶快解手,他们帮他看着那蹲客。
马元峰刚解完手不久,蹲客报警的警察就来到公共厕所,“妈的,怎么上个厕所都要叫警察?”两个小警察心里暗骂着,厕所里不堪的气味令警察皱着眉头,扫视众人,其中一个警察冷漠地问:“刚才谁报警的?”
“我,我,警察同志。”蹲客已把裤子穿好,坐在地上,额角的血似乎也凝结了。
警察没办法只能忍着不堪的气味,低头来到蹲客身边,见他邋遢地坐在走道地上,背靠在水泥板,额角凝结着血块,有点不耐烦,例行公事地问:“怎么回事?”
蹲客和马元峰分别说了事情经过。
“谁先动手的?”另一个警察问。
“是他先骂人,然后又先动手的。”马元峰说。
“不是,是他打我的。”蹲客想耍懒。
大李等几个熟人都证实是蹲客先骂人,动手打人。
警察已清楚事情的原委,对马元峰和蹲客说:“走吧,到所里解决。”
在派出所里,警察判定马元峰要赔医药费,才能从派出所出来,他是上厕所的,没想到会进派出所,身上没带钱,警察答应他回家取钱。
马元峰低着头想着今天上午的事,心里闷闷不乐,自己已经近四十的人了,连个带有个人卫生间的房子也没有,还要跟这帮穷困潦倒、没文化、没素养的人整天混在一起,早晨还要跟这帮人一起上厕所。妈的,这人生怎么过的?。
马元峰的家紧临一条大街,大街宽约十二三米,大街两旁都是密度很大的居民区,这条街自然很快就成为这里的集贸市场,每天卖菜的,卖点心的,卖日常零零碎碎用品的充塞了整条大街,所以马元峰的家平时不太敢开窗,太吵闹了。路靓颖总是抱怨说:“这那是住房子,这就是蹲监狱,一年四季都不能开窗户,干脆把窗户封了。”
马元峰顶着太阳,走在这条熟得不能再熟的大街上,眺望远处自家的窗户,窗户紧紧关闭着,那是自己的家,能为自己和家人遮风挡雨的家。他此时才觉得肚子已经很饿了,暗自吃了一惊,自己还没刷牙洗脸呢,不禁加快了脚步。大街的两边密布着各种摊位,他只能走在街的中央,前面一辆三轮车停在街的中央,骑三轮车的人把路边设摊卖河鲫鱼的大水盆碰翻了,盆里的河鲫鱼鱼撒了一地,鱼在地上乱跳。卖鱼的和骑三轮的吵了起来,扭打在一起,引起好多人围观,整条路被堵塞了。
马元峰急着要回家,家就在前面不远了,不可能回头另走其它路绕回家,下午还要赶紧去上班呢。他只能折进摊位的里边,沿着一排长长溜溜如同一条弯弯曲曲的长蛇般的摊位与街面房之间的空挡朝前走。他正在低头寻找前进的路径,突然,街面房楼上人家放在窗台上的一个陶罐花盆掉了下来,花盆里是一大束姹紫嫣红、鲜艳欲滴、迎风绽放的鲜花,栽着鲜花的陶罐以落地加速度的动能狠狠砸在正低着头的马元峰的后脑勺上。后脑勺是整个头部最柔软的部位,马元峰两眼一黑,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他没觉得怎么痛,他听到有人在惊叫流血了,他早晨已经见过蹲客头上流的血,没什么,蹲客后来不是照样活蹦乱跳。但他已经说不出话了,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依稀地听见人们在大呼小叫,但已经听不清在说什么了。
仿佛是睡了一觉,他忽然听见有人在说话,好像是妈妈的声音,老妈跟姐姐不是住在外地吗?怎么会一声招呼都没有就来到我的家?马元峰张开了眼睛,扫视周围一圈,这不是我的家, 我结婚的时候,把前楼和后楼都打通了,房间很大。他皱着眉头抬起上身,这房间似曾相识,这是我结婚前的住房,我大学毕业回到家里,就一个人住在这间屋子里的。对啊,床头紧贴着是一个书桌,窗外的阳光洒在桌面上,桌上靠着墙面用书夹夹放着我喜欢看的书籍。姐姐借房子住出去后,爸爸妈妈就让我一个人住在小屋。
我重生了!!!我又回到了90年代初!苍天有眼,让我年轻了20岁,是啊,我一生奋斗努力,结局却依然生活在前世那不堪的社会阶层里,我不服啊!苍天有眼,让我重新再奋斗一次。
菩萨,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