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能再去碰那把剑,正欲开口为郁宁求个情,却被顾国师警告似地看了一眼,只好闭嘴喝茶。
——老子教儿子,也没见着把儿子就地打死的,算了算了,他这个不受宠爱的老三还是闭嘴吧。
梅先生放下茶盏,伸手碰了碰郁宁的额头,问道:“哪来的伤?”
“……给余庆斋布置风水局的时候一个不慎落下的。”郁宁乖巧的答道,他没敢说他带着伤还要出门,结果还不知死活毫无防备的去弄了一下这把文王天星剑,这才伤上加伤。
梅先生的信息还停留在他虽然吐了一口血,却当日下午就能兴致勃勃的与友人去逛街这一段上,自然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芙蓉说,只是轻伤,应是无碍的。”梅先生慢条斯理的说:“既然你师公想看,那你就去使给你师傅看看……多大点事,值得你抱着我腿求情?”
顾国师嗤笑道:“难不成叫你挥一下剑还要了你的命不成?阿郁莫慌,太医就在后面候着呢。王太医是本朝太医院院首,素有‘药师’一称,一手妙手回春,能与阎王夺命,阎王叫你三更死,他能叫你活到五更。”
“……那不是还是要死的?”郁宁嘟哝了一句,干脆把头都倚到了梅先生腿上:“我不!”
梅先生本来就很气,现在都要给气笑了,他动了动腿,用巧劲把郁宁踢到一侧:“郁宁,你今年二十六岁!你当你只有六岁?去!”
是!真!的!要!完!
郁宁搭拢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一会儿有不好,师傅师公千万记得救我。”
梅先生皱眉,他知道这把剑有所神异,却不明白为何郁宁死活不愿意挥剑。他看向顾国师,顾国师则是微微摇头,示意无碍,他才冷漠的说:“一把剑,能有什么事儿?”
说起来文王天星剑也是可怜,这一重宝自方才起就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在场就没人分一个眼光给它。郁宁拾起了剑,往外退了两步,正打算抬手,却还是有点犹豫:“师傅,不然你还是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顾国师和梅先生神色淡然,仿若未闻。郁宁见事已不可挽回,只好抬手挥剑。霎时间华盖如伞,瑞气垂拱,郁宁这一次就没有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了,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道在被一丝一丝的抽干,甚至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困意,头痛欲裂,连眼前都开始发黑了起来。
正在此时,只见顾国师突然起身,抬手在他胸口一击。文王天星剑一旦被驱使,自然而然会生成气场,顾国师本不该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能近到郁宁身侧,但是就是这样轻而易举的进了来。周围的气场就如同一块豆腐一样被顾国师穿透,郁宁被击了一掌,只觉得胸口之处剧痛,随即喉咙里冒出来了熟悉的腥甜之气,一口浓郁的近乎发黑的血就这样吐了出来。
哐当一声,天星剑自他手中落地,周围异相散尽。
“顾梦澜——!”梅先生在顾国师出手的一瞬间就跟着起身,只来得及怒喝了一声,顾国师的手掌就已经印到了郁宁的胸口。顾国师反手揽住了已经晕过去的郁宁,皱着眉道:“莫急,无事——这小兔崽子果然是不知深浅,伤成这样,也敢说是轻伤!”
梅先生喊出口就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他此刻也没心情再坐下,见顾国师将郁宁拖到了椅子上坐着,这才凑近过去摸了摸郁宁的鼻息,见呼吸正常,问道:“怎么回事!”
梅三先生也是一脸急色,连忙起身道:“我去后面叫王太医来!”
顾国师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吧,边把郁宁的袖子捋上去一些,两指扣住他的脉门静听了片刻说:“吐出来的是淤血,没大事了,好好调养一下就行了。”
梅先生冷然道:“那把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阿宁不愿挥剑?你还要逼着他去挥?!”
顾国师苦笑,此事说是意外,却也不是意外:“这是前朝国师之物,有祷告天地,稳定风水之能……我本想是借此剑警告他一番,叫他知道他能力有限,免得他好高骛远,谁想到他身上的伤这般严重——我派去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都是废物!”他说道这里,眼中森冷之意尽显。
梅先生瞪了他一眼:“说到底还是你逼着阿宁去挥剑的错!他都说了身上有伤,不能再驱使!你还逼着他去做!”
“这不是说好了你唱红脸我唱白脸?不叫他吃些苦头哪里好叫你唱红脸救人?”
正在此时,郁宁悠悠转醒,他醒得恰到好处,听了最后两句话。他张开眼睛,摸着心口,脸上皱成一团,刻意打岔道:“……师公就是嫌弃我抱着师傅大腿,醋坛子翻了,也不能就一掌打死我吧?”
顾国师:“……”
梅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梅先生、顾国师:刚刚怎么没打死他算了?
还有一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