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张景。
张景远远瞧见了她,立刻转开了眼,脚步明显快了许多。
每次与她交锋,他都没讨到半点便宜,他应该是不怎么想看见她的。
南宫白却刻意顿了一下,挂着一丝颇有深意的笑容肆无忌惮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竟朝她走了过来。
“佟太医,听闻你虽然年纪轻轻,医术却非常了得,连皇上都请你诊脉,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请得动佟太医你呢?”
佟书瑶镇定地看着他走来,从容地道,“威远侯抬举了,您的面子自然要给,只不知您是哪里有病?外伤好治,内伤可就不好说了,若是心里有病就还得心药医,若是脑子有病就只能放回娘胎回炉再造了。”
南宫白的笑容霎时没了,脸色十分难看。
“小小丫头,牙尖嘴利。”
佟书瑶一点也不畏惧,泰然地回视他。
“牙齿再尖也吃不了人,牙齿长心里才是吃人不吐骨头呢。”
“你……”
“威远侯,恭喜你沉冤得雪。”
陆承含笑走了过来。
南宫白嘴角抽动了一下,抱拳道,“多谢湘王殿下为下官正名。”
陆承笑得云淡风轻,“威远侯一向光明磊落,自然别人想泼脏水也沾不了你的身。”
“我南宫白自认上对得起大齐,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将士,对得起百姓,不怕任何人有意坏我名声。”
“那是自然。”陆承依然笑着。
南宫白最后锐利地看了佟书瑶一眼,才对陆承道,“湘王殿下,如无其它事,下官先行一步。”
陆承微点了点头,南宫白才一撩官袍,大步离去。
佟书瑶抄着手,歪着头看着南宫白的背影。
遇上她算他倒霉了,原本的一腔好心情全被她破坏了。
“敢给威远侯难堪的,恐怕也只有你了。”陆承盯着南宫白离去的方向道。
佟书瑶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这个人就这点儿毛病,看到不顺眼的人就有点嘴巴不饶人。所以,不要惹我哦。”
“不敢不敢。”陆承笑起来。
“殿下,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佟书瑶言归正传。
陆承谨慎地眯起了眼睛,“何事?”
“昨天我被无辜派去抄书的前因后果你很明白,其实我只是想找出贵妃娘娘中毒背后的真相。”
“所以?”
“所以?”佟书瑶瞪着眼睛。
怎么这个湘王殿下一点也不乖呢?非要她点破?
她凑上去,压着声音,“殿下,我帮的难道不是你的心上人?”
陆承一愣,她知道了,他不意外。
“所以?”
还所以?
要不是眼前这位帅哥长得可口,她真想打爆他的脑袋,看看他的智商几何。
“我昨天为了拿藏书阁的钥匙,接到了一个光荣的任务,你难道不觉得你应该替我分担一点吗?”
陆承恍然大悟,眼里浮上了笑意。
“皇兄说了可以找人帮忙吗?”
“他也没说不能找人帮忙啊?”
“那好吧!”
当二人走进藏书阁,佟书瑶殷勤地将位置让给了陆承,自己则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陆承一边写着一边道,“其实,你还可以找个人来帮忙的。”
“谁啊?”她头也没回地问。
“皇兄啊!”
佟书瑶猛地回过头,“他啊!湘王殿下,真别怪我说你太天真,这抄书的嗖主意不是他出的吗?他就存心想整治我,要他来帮忙?我就只当你讲了个笑话。”
陆承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当她围着书架转了一圈儿,一无所获地回来,看了看他已经抄好的部分,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陆承忍不住问。
佟书瑶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又大叹了一口气。
“湘王殿下,你这写得也……”
“不好啊?”听着她那口气,陆承不楚自己拿起来审视。
貌似还没有人说他写的字不好的呢。
“不是,是你写得太好了,这怎么行呢?这完全不像是我的水平啊,一看就是枪手干的。”
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陆承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不是说了,皇兄也没说不让人帮忙啊。”
“说得也是。”她认可地点了点头。
当她的目光随意扫过桌案时,却突然盯在一处不动了。
猛然拿起桌上的那一本摊开的书来。
她瞪大眼睛细细翻看,就是这两页,她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兴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上面写的,不正是她所找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