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书瑶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十里坡真的就是一个坡。一个草原上的青草坡而已。
一坛坛的酒运了过来,放好之后,他们很自觉地退了回去。
大咧咧往草地上一坐,佟书瑶放眼四周,十里坡上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黑,静,冷。
“难道都没有个裁判什么的吗?”
“怎么?你怕?”端倾城在她身侧盘腿而坐,眉眼轻挑,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当然怕了,他用药比她厉害,她可在他手里吃过好几次亏了。
在这个荒郊野外,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的,要是喝醉了,被他吃干抹净岂不亏大了?
她这边还在兀自分析眼前局势,那边端倾城已经自顾自地抱起一个坛子喝了起来。
喝了几口,他将坛子放在身侧,沉默地望着夜空,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不说佟书瑶也知道,别看他起先跳得开心,实际正如他在凌霄殿的时候对她说的,他今日很失意。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是东鲁人,而不说你是大齐人吗?”端倾城突然开口。
“为什么?”
这个问题她确实好奇,他不提她也是想问的。
端倾城眯眼望着夜空。
“如果我告诉他们,你是大齐人,他们便不会对你这般热情了。”
“为何?”难道还种族歧视?
“因为大齐是阿尔善的仇人。”
说罢,他又抱起坛子来喝,喝得很急,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滴了下来。
说是拼酒,结果他自己倒是喝得痛快,全然没再提拼的事。佟书瑶也自然不会傻叉到主动拿酒来喝。
一坛空了,坛子被端倾城随手一扔,便砸在草地上,从坡上滚了下去。
佟书瑶想了想,道,“仇人?是因为那些年,大齐与漠桑的战争吗?你们不能因为战争而恨上敌国的每一个人,这不公平。”
“公平?”端倾城好似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从鼻子里哼了出来。
“何为公平?这世上只有弱肉强食,哪来的公平?你弱,就注定要仰人鼻息,注定要被踩在脚下。”
“谁也不想打仗,但既然战事已起,便只有面对,战争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它关系着整个民族的存亡,不会因为对方弱而谦让,也不会因为对方强而畏惧,都会拼尽全力。战争也许并不是为了破坏和平,战或者不战,都只是为了天下太平。”
说完,佟书瑶一愣。
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竟然来自那位尊贵的爷。
她曾经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当她从端伟岸的口中大致了解的那场战争,她就懂了。
“弱肉强食?大齐若真如你说的这般霸道,漠桑便早就不存在了。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狭隘!”
她在为大齐说话。他在为那位皇上说话。是的,当她听见端倾城把大齐说得这般霸道残忍。陆承渊作为一国之君,心怀天下,心系和平。可是他的一颗仁心却不被认可,她为他感到不平。
“女人啊!”端倾城突然笑起来,将手中又一个空坛扔了出去。
“女人都是这般口是心非,表面上善良大度,实际背地里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用尽各种卑劣的手段。”
佟书瑶眼睛瞟过去,笑了起来。
“尊贵的王子殿下感悟好深啊,莫非曾经被哪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伤害过?”
端倾城哼笑了一声,一只手抱着手中的酒坛,另一只手撑着草地,身子稍稍后仰。
“笑话,什么女人能伤害我?我从来都知道,女人是祸水,不择手段起来不要命,可以毁了别人,也不怕毁了自己,更可以有本事毁掉和平。我才不要被世俗的感情所捆绑。”
佟书瑶瞪过去,“你这么说女人,我这个女人可就不同意了。把女人评价得这么不堪,你好歹也在乎一下我这个女性听众的感受好不好?”
再扔出一个坛子去,端倾城躺了下来,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眼里却没有笑意,只有一种微薰的醉意。
“我说的可是事实,你看大齐一代又一代的皇上,娶那么多的女人,能得到皇上永世恩宠的能有几个?女人的妒忌心是无比可怕的,为了争夺那可怜的恩宠,各种阴谋算计,若只是闹得后宫鸡犬不宁也就罢了,闹成了两国之间的干戈,这就是那个女人最大的本事。”
佟书瑶隐约从他的话里似乎听出了些什么,他的话此刻没有泛指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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