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其实也没有真的那么不待见自家孙子,被孙女一制止,便顺势停下了口中喋喋不休的数落,讪讪瞄了面无表情的小孙女一眼,见她似乎没有真的生气,老人松了口气,不再理会面带苦笑的鸣海幸士,转而换上一脸慈和的笑容,看向坐在一旁的乔温三人:
“抱歉啊,三位小哥,让你们看笑话了……不过听了老头子我刚刚的话,想必你们应该也都已经猜到了吧?”
“没错,当初建造这座鞍马山庄的时候,我的确有受到过与你们相似的人的指点,在山庄内做过相应的某种‘布置’。”
鸣海见一并没有吊人胃口的打算,而是一上来直接开门见山,连寒暄的部分都省略掉了,直白坦荡,直指正题。
“我们鸣海家世代经营古董生意,传到我这一代时,因为上面有两位兄长,且他们年岁比我要大上许多,到我懂事时,两位兄长已经从父亲手中接过了家族事务,两人合力,将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
“我作为家中幼子,既受父母疼爱,又得两位兄长呵护,自己对古董生意也没有太大兴趣,又因生活优渥,缺乏压力,所以直到成家之后,觉得不能让妻子认为身为丈夫的我无法依靠,才下定决心打算做出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
“我对经营一道并不十分擅长,但说到吃喝玩乐,却自觉还有那么几分心得。”
“于是思来想去,又与妻子和家人们几番商谈,我最终决定建造一座有别于传统温泉旅馆形式的温泉山庄,此后便以经营这座温泉山庄,来支撑自己和妻子未来的生计。”
“选中富山县这里准备建造山庄,并进行具体选址时,我曾圈定了几处不同的待选地点,而在这之中,我最中意的,就是眼下这座鞍马山庄建立之处。”
“但是,就像你们所了解到的,这里距离传闻中的坪野矿泉实在太过接近,而当年,有关坪野矿泉的都市传说又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即便我再中意这个地方,那时也已经做好了放弃这里,另择他处建立山庄的准备。”
“就在我下定决心,准备另选一块地方建造山庄的时候,在某次前往视察其他待选地的途中,我意外遇见了外出历练中的行清法师。”
“——是的,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位。佛学名家、法源寺住持的行清法师。”
“我年轻的时候曾意外与尚在修行中的行清法师结识,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成为了相交莫逆的好友。”
“而于富山县重逢之时,我们已有数年不见,我成了家,行清法师也从当年的小小旅修法师,成为了著名的法源寺住持。”
“他见我虽欣喜于与他的重逢,眉间却总有丝郁色无法散去,便问我为什么愁眉不展。”
“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就将自己的烦恼对他倾诉了。”
而当时,行清法师沉吟了许久,才对鸣海见一直言,自己或许可以帮忙……
“当年行清法师具体做了什么,请恕我不便透露。”
鸣海见一说着,对乔温他们露出了微带歉意的表情。
“但我能够保证,这座山庄,是被属于行清法师的力量所保护着的。”
“从山庄建立至今,无论是我、我的妻子、我的儿孙们,还是来到这里的无数客人,从没有谁曾被任何被你们这样的人称之为‘彼世之存在’的东西侵扰过。”
“我之前也说过,那些年轻人不是第一批入住鞍马山庄后,跑去坪野矿泉,或者附近的其他地方进行‘探险’的。”
“在他们之前,我见过远比他们更加荒唐,也更加大胆的客人。”
“可是,那些人从来没有在山庄里出事过。”
“——从来没有。”
鸣海见一的目光渐渐变得冷肃。
谈话进行到这里,他邀请乔温他们当面一叙的理由,已经不难猜测了。
果然,乔温暗暗猜想着,就听鸣海见一沉声问道:
“所以,我想请问三位,那群年轻人,他们招惹上的,到底是怎样凶悍的东西?”
莫非已经凶悍到,就连行清大师亲手布置的手段,也无法将之阻隔在山庄之外了么?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他们鞍马山庄,今后……是不是也变得不再安全了?
“这……”
乔温和名取周一对视一眼。
没有当面见过那只恶灵,只间接从成田身上感知到了一点属于它的气息,其实他们也不太好判断,那只恶灵到底凶到了怎样的程度。
要说它真的强悍到能够无视那位行清法师所设下的手段突入进山庄,好像也……
正当乔温和名取周一两人思索着该如何解答鸣海见一的疑问,一阵沙拉跃动的无线电杂音突兀在安静的书房内响起,紧接着,从鸣海幸士腰间佩戴着的无线电通讯器中,就传来了一个惊悚焦急、强作镇定的声音:
“幸士少爷!不好了!那位名叫池田的客人,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