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夜深露重。
尤涟只开了一点窗, 逼人的寒气就从缝里钻了进来。
“不冷吗?”
尤涟摇头:“不冷, 透透气。”
窗外是墨一样的黑, 周围树影幢幢。
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宫鹤口中那个很适合看日出的地方——南山公园。
南山公园是龙城著名的5a级景点,范围非常广,不仅有可以泛舟的自然湖泊,也有沿湖而建的度假村和温泉旅馆, 以及一座海拔六百多米的延绵青山。
青山又名红枫山,以漫山遍野的红枫闻名。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红枫山的半山腰。
说是半山腰,实际他们要去的地方比山腰还要低许多,车子可以直接开上去, 沿途有地方停泊。
路不平坦, 微微有些颠簸。
尤涟跟着车子轻轻点着头,慢慢慢慢就点出了一点困意,他打了个哈欠,身体想睡但他的脑子又抗拒睡眠,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而不是这么睡过去。
“还有多久到?”尤涟问。
他的嗓音不再清亮,带上了点软糯含糊,眼皮也微微耷拉了点。
宫鹤快速看他一眼:“困了?”
“有一点点, 但是我不想睡。”尤涟把额头抵在窗户上。
“太阳不会这么快出来,眯一会也没事。”
“不眯。”
宫鹤挑眉,转头看了尤涟一眼:“困了为什么不睡?”
尤涟揉了揉脸:“脑子里还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
尤涟随口道:“在想待会用什么姿势。”
宫鹤:“……”
他失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再问。
其实尤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说乱吧也有点乱,说空吧又有点空,一会眼前冒出詹雅婕那双兴奋泛光的眼睛,一会晃过翁甜那张咄咄逼人的面孔,除此之外还有那个孤零零躺在停尸床上的尤正勋。
明明人已经离开,思绪却还在太平间停留。
有种割裂的感觉。
所以他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把脑子里的乱七八糟彻底压过去。
没过多久,车子猛地震荡了一下,从路上开到一处崖边。
停车熄火,宫鹤扭头对尤涟道:“到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保险带解开的声音响起。
指腹按上某个开关,轻轻的一声嗒,车内陷入浓黑的同时,两瓣温热的软唇略显急切地贴上了宫鹤的唇角。
怀里一重,宫鹤无声地勾起嘴角。
他揽住尤涟,回吻的同时单手解开了保险带,还把车座也放了下来。
三月的天渐渐回暖,但夜里还是冷的。
又在山腰,周围除了茫茫的夜色外,就是充满着凉意的缥缈白雾。
只有车里是热的,而且越来越热。
车窗上布满着白色的水汽,像是要把车内和外界分隔开来。
“唔。”尤涟酡红着脸,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他一只手攥紧身下昂贵的皮质坐垫,一只手有些不太稳地抬起,在贴近窗户的时候伸出一根手指,想了想又改成五指张开。
手晃来晃去总对不准位置,尤涟只好压着声道:“你先别动,先别动。”
温柔的吻落在尤涟颈后的腺体上。
宫鹤压着声问:“你要做什么?”说完他抬头看了眼,不等尤涟回答就伸出手,骨节分明的大掌盖在尤涟手上,强制性地让两只手同时按上了充满水雾的玻璃。
接着放轻力道,又让手指自然地顺着玻璃往下滑落。
于是满是水汽的玻璃上就出现了一个手掌印,掌印上方的指印重叠交错,无声地暗示车内正在发生的事情。
“rose?”
耳旁一热,好听的英伦腔飘进耳道。
尤涟一顿,顿时笑得不能自已。
他刚才确实想到了《泰坦尼克号》里男女主角在一辆马车里欢爱的场景,具体的情节已经记不清,唯有那个无声诉说着旖旎和暧昧的、印在马车玻璃上的手掌印深深印入他的脑海。
脑子一热,他就也想印一个玩玩。
却不想,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小心思,宫鹤居然也能如此轻易地猜出。
笑完,尤涟扭过头,配合地演道:“舒服吗?我的jack?”
说完扑哧一声,再次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他笑得眼眸弯起,胸腔都在震动,身体也一颤一颤的,要不是被宫鹤压着,尤涟能笑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宫鹤喉间溢出一声闷哼,眸色变得更沉。
他俯身亲吻尤涟的耳朵,渐渐的,车内的笑声消失,重新充满含糊不清的呢喃和哼声。
水汽再度覆上车窗,之前交叠的掌印渐渐模糊,只留下若有若无的轮廓。
……
……
“太阳好像出来了。”
浑浑噩噩中,尤涟只觉得自己的腋下被掐住,然后不知怎么就整个人坐在了宫鹤的身上。
他的后背紧贴着宫鹤胸腔,一条厚重的羊绒毯包住了他们。
宫鹤伸手摁了个按键,车窗内的白雾很快消散。
尤涟这才发现外面已经有些亮了,是灰白的颜色,朦朦胧胧的,能看到外面事物的轮廓,但不是很清晰。
“几点了?”他问。
宫鹤道:“四点五十,快五点了。”
尤涟点点头:“待会还得跟老师请个假。”
“六点请吧。”
“好。”
尤涟把头靠在宫鹤胸口,目光透过车窗遥遥地看着在地平线后稍稍冒头的太阳。
此时太阳的光芒是淡淡的鱼肚白,很柔和,一点也不刺眼,就和宫鹤给予他的感觉一样,温柔缱绻,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
到底有情和欲吊着,困意无法在脑海里占据。
尤涟长睫轻颤,目光扫视四周:“我衣服呢?”
“要拿什么?”
“手机。”
尤涟说,“要拍照。”
宫鹤伸长手,不知从哪里拿了个黑色的包出来。
拉链拉开,修长的手指把包往两边拨,从中拿出一个通体黑色的单反。
这个单反不大,一只手就能拿住。
“用这个。”宫鹤把单反递到尤涟面前。
尤涟艰难地从毛毯下伸出手,接过单反。
雪白的脖颈也一起露了出来,微微泛着薄粉,他的掌心发热汗湿,在单反上留下浅浅的湿痕。
尤涟低头看着手里的小东西:“直接打开就可以拍了吗?”
宫鹤的目光落在葱白似的手指上,喉结不禁滚了滚。
白瓷似的手指和乌黑的单反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那几根动来动去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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