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一声, 手表扣上。
尤涟愣愣地眨了眨眼, 只觉得空气里宫鹤的信息素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凉了!
没信息素吸了!
这时, 宫鹤侧头看着尤涟:“今天醒这么早?”
尤涟仍盯着宫鹤手腕上的表:“哪早?”
“在看什么?”
宫鹤拿起一叠衣服放到床上, “衣服要不要我……”
“我自己穿!”尤涟伸手把衣服抱进怀里。
宫鹤站在床边,又问:“今天裤子湿了吗?”
他神色正经,语气淡淡,就像在问一句最平常不过的话。
尤涟却听得一下臊了起来, 尤其当他动了动,不光感觉到微凉的触感,还发觉小尤涟竟然还兴致勃勃的时候,本就睡得粉扑扑的脸更是一下红到极致,脖颈耳朵都沾上了朝霞。
他抓紧被子:“没有!”
欲盖弥彰。
宫鹤眼里漫上一点笑意:“真的?”
尤涟抿唇, 别开视线:“湿了也不要你管!”
说着潇洒地一把掀开被子, 光脚下地,抱起衣服就往浴室跑,进去后嘭一声关上门,关完还上了锁,杜绝宫鹤进来的可能。
听着浴室门锁上的声音, 宫鹤垂在身侧的手寥落地动了动。
虽然尤涟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但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给尤涟穿衣服,替他做这做那。
尤其是替尤涟清理。
清理时尤涟会窝在他的怀里刷牙, 柔软的身体蜷在他的腿上,说话时薄荷味从唇齿间溢出,盈满他的鼻腔。每到这时他都会把下巴抵在尤涟的头顶, 蹭他柔软的头发,手上再故意捏一捏软桃,看尤涟脸红,听尤涟骂自己变态。
但今天,怀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鼻尖没有好闻的薄荷味,耳边也没有尤涟含着一嘴泡沫发出的含糊声音,眼前更是看不到尤涟那张不管做什么表情在他眼里都像在撒娇的脸。
啧。
还挺不习惯。
宫鹤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的门,半天脚步都没有动一下。
他想,他得加快速度了。
一门之隔的浴室内,尤涟正烦躁地洗着战斗澡。
身上是洗干净了,可是心里的火还没浇灭。这个火不是那种能让人失去理智,迫不及待要做点什么的火,更像是一簇火星,一点火苗,影响不大,又忽视不了。
洗了十五分钟,见小尤涟还不肯乖乖低头,他干脆不管了,擦干身体套上衣服,想等反应自己消失。而且保暖裤是紧身的,校服外套又大,遮一遮下半身不成问题。
穿好衣服,尤涟又抓紧时间刷牙洗脸。
可洗个澡就耽误了十五分钟,擦身体加穿衣服又是三分钟过去,剩的时间不多,还得留十分钟吃早饭,可他现在牙还没刷完,头发也没有扎。
尤涟算算时间,总觉得自己肯定会迟到。
他不怕迟到,甚至有时候睡过头了还会直接打个电话给老师请半天一天的假,但眼下这种明明早起,最后还迟到并且只迟那么几分钟的情况,会让他很不爽。
如果真迟到了……
那一定都是宫鹤的错!谁让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惹自己生气的!
尤涟目光灼灼地看着镜子,右手刷牙左手梳头发,忙碌得很。
等牙刷完,头发也全梳顺了,他一把把头发抓进手里,利落地扎了个高马尾。扎完又一刻不停地跑出浴室,想抓紧时间吃早饭。
结果才开门,就一头撞进了宫鹤怀里。
他低低地嗷了声,瞪着宫鹤:“你在门口站着干嘛?当门神啊?”
充满着尤涟信息素气味的温热雾气扑面而来,宫鹤暗暗嗅着,脸上却一点不显。
他声音淡淡道:“来喊你吃早饭。”
“用不着。”说着尤涟绕过宫鹤,一阵风似的套上鞋子,然后飞速整理好书包,拿着就往楼下跑。
而他身后的宫鹤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浴室门口。
他闭着眼,神情与刚才无异,只是呼吸更加用力了些。
最后尤涟还是迟到了三分钟。
因为他让宫鹤先下了车,而自己三分钟后再下,结果不仅迟到,还被走出办公室、正准备去一班查岗的唐恋抓了个正着。
然后唐恋把他抓进了办公室。
“怎么又迟到?”唐恋双手环胸,脸色不是很好。
尤涟见状立刻挺腰收腹,低眉顺目,脸上写满了忏悔:“路上有点堵。”
“知道路上会堵还不早点出门?”
尤涟乖得很:“以后我会早点出门的。”
“几次了?啊?都几次了?”
唐恋曲指敲了敲桌上的日历本,“你一共才来了两个月,都迟到多少回了!”
尤涟:“……”哪有?不会是把请假都算上了吧?
“你还不服气?”
尤涟赶紧摇头。
唐恋看着他叹了声气,语气柔软了些:“我知道你爸去世对你肯定有影响,但是你要清楚,你现在是高三学生,没两个月就要高考,心思必须集中在学习上。”
“你迟到,我睁一只闭一只眼一直没说你。你留头发染头发我也没多说,反正就两个月了,逼你剪头发你肯定也不乐意。但是——”
话音一顿,唐恋拿起桌上的一叠试卷,从中抽出属于尤涟的那张,摊在桌上,“不能只是我为你考虑,你更得为自己考虑,明白吗?”
试卷是昨天数学课上的随堂考,没考附加题,所以试卷总分160分。
而眼前这张试卷上,137的字样大而刺眼。
“才137分,你平时都是考160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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