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尤涟应声。
他又说, “待会上课的时候我也要闻你的信息素。”
宫鹤闭上眼, 压下心里的悸动:“好。”
尤涟又问:“你能控制的吧?我记得医院那次就是, 别人都没发现, 就我感觉到了,待会也像在医院那次一样就行。”
忽地,他顿了下,“算了, 我还是忍忍吧。”
尤涟虽然对信息素的控制还不熟练,但他也知道长时间对他人施放信息素控制是很耗费精力的一件事,尤其还是如此精准的信息素控制,就更加费神。
虽然宫鹤很厉害,但离放学还有八个多小时, 想想都累人。
于是尤涟又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撑到放学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你别刺激我就行。唔,在家里可以刺激。对了,医生有说我大概多久能把那些多余的信息素排掉吗?”
宫鹤垂眸看着那张抵在他胸口的嘴唇。
因为刚才的热吻,两片唇瓣饱满嫣红, 靠近嘴角的地方有个颜色略深的小破口,缀在深粉色的唇上,像一点突兀的朱砂痣。
嘴唇张张合合, 说着直白又撩拨的话。
那一点朱砂也随着唇瓣上上下下地动着,不停晃着他的眼,让他有种把这一点红色舔掉吞吃的冲动。
宫鹤暗自吸气, 回道:“这些具体的我不清楚,我只是把你的……头发给了医生,更多的细节还得你亲自去一趟医院才行。”
尤涟想也不想地应下:“好啊,这周末去吗?”
“都可以。”
尤涟道:“那就这周六好了。”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用力地拉了拉。
外面的人见拉不动,又用力地敲门,并且喊道:“开门!宫鹤!尤涟!赶紧过来开门!”
是唐恋的声音。
尤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跟宫鹤分开。
心猛地提起,他摸了摸还发着热的嘴唇,都不用看,光是摸着他都知道嘴唇肯定已经肿起来了:“怎么办?”
虽然做好了公开的准备,但是被同学知道和被老师知道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而且唐恋今天早上还强调了禁止在校谈恋爱,要是被她知道,那他们肯定又得去一趟办公室,估计去办公室还不止,可能还会被叫家长甚至是吃处分。
他们两个都是要参加高考的,暂时并不打算出国。
因此对于处分之类还是能避免就避免得好,万一真的因为一个处分影响未来的升学选择,实在得不偿失。
宫鹤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我去开门。”
尤涟拉住宫鹤的手:“我去开。”
又说,“别跟老师坦白我们两个的事,她猜任她猜,反正我们咬死是打架就行,千万别认,不管她怎么说都不要认,就说是打架,别的都别说。”
宫鹤看了尤涟一眼:“嗯。”
于是尤涟过去开门。
一开门,正对上唐恋着急的脸,外面还围着一圈看热闹的同学。
唐恋拧眉问:“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说完往里走,目光在宫鹤和尤涟的脸上逡巡,半晌,她反手掩上了门,面色沉沉地看着两人,“刚才有人来跟我说你们两个在里面打架,还用上了信息素压制,是真的吗?”
宫鹤没回。
尤涟也没吭声,他低下头,不去看唐恋的脸。
看着沉默的两人,唐恋双手环胸,十厘米的高跟鞋和笔挺的职业装令她看起来严肃又有气势。
她又道:“说话。”
尤涟用余光瞥了眼宫鹤,发现他不像要开口的样子。
然而在质问中沉默不但不能平息事端,反而容易拱起更大的火。
想了想,尤涟开口道:“我们没想打架,是外面的同学想多了,我们就商量点事情。”
说完又觉得太假,毕竟屋子里信息素的气味掩盖不了。于是尤涟又补充道,“就说了点狠话,飚了点信息素,别的没做什么。”
话音刚落,他听到了一声轻笑。
尤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草,嘴角向上扯了扯又赶紧忍住。
“咳。”尤涟低咳了声。
他也觉得他编的话挺假的。
唐恋看看尤涟,又看看宫鹤,快被气笑了:“就说了点狠话,飚了点信息素?狠话是用嘴说的我知道,信息素也是用嘴飚的?”
尤涟:“……”
宫鹤:“……”
唐恋看着他们:“不是喜欢找借口吗?来,继续,倒是给我解释解释怎么一个两个嘴巴上这么红?我倒要听听你们怎么解释。”
见宫鹤嘴动了动,尤涟抢在他之前开口:“打架打的。”
“用嘴打的?”
尤涟:“……”
不是,你不是数学老师么,怎么说点话这么犀利?这叫他怎么回答?
唐恋又道:“宫鹤,你来说!”
宫鹤眼里浮着笑意,他瞥了尤涟一眼,又收回视线道:“老师您不是都看出来了?”
尤涟一愣:??
不是,这人怎么回事?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怎么才问了一句就直接投敌了?
唐恋板起脸,语气严肃:“我要你亲口说。”
“接吻。”宫鹤轻飘飘地抛出两字。
他语气平静,表情冷淡,仿佛说的是一件再平常、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然而站在他身旁的尤涟却瞪起眼,脸上写满着震惊和诧异。
宫鹤微勾起唇,还嫌不够似的,又完整地说了一遍:“我们刚才在接吻,嘴上的痕迹是接吻留下的。”
尤涟瞪大眼:!!!
他低下头,用手指用力戳着宫鹤的腰。
——快住口吧你!
打死不认账老师又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毕竟他们都是alpha,alpha和alpha谈恋爱非常稀有,一般人就算想到了这个,在当事人不承认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给他们硬扣帽子。
再加上现在是高三学期末,不管是学校还是唐恋,对高三学生的状态都非常重视,因此很多以前抓的很严的事情现在都尽量从宽处理,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耍赖和强词夺理这一套是绝对可行的。
死犟到底,顶多写写报告,被请家长,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直接坦白,反倒多了无限可能,不光写报告请家长,说不准还会被处分,然后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不想遮掩关系可以。
但是直接捅到老师面前……真的没必要!
想到这,尤涟咬紧牙,更加用力地在宫鹤腰上拧了把。
然而宫鹤纹丝不动。
唐恋也被宫鹤着坦荡的态度震住了,良久没说出话。
她在两人身上看过来看过去,过了好久才冲他们抛下一句:“把头低着,跟我去办公室。”
说完也不解释,反身拉开了器材室的门。
门外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光高三的,还有很多高一高二的陌生面孔,一眼望去居然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唐恋板起脸,瞪着看热闹的人道:“都在这看什么看?不看书了?不上课了?学习成绩太好了是吧?都很闲,啊?都给我散了!”
她站在门口,挡住外面人向屋内窥视的目光。
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了,才回头对尤涟和宫鹤道:“出来,跟我走。”
尤涟和宫鹤对视一眼,低头跟上唐恋。
路上的学生并不多,又因为唐恋的关系都不敢靠近,只远远地偷看他们。
冷风吹上发热的唇瓣,带来一丝舒服的凉意。
走着走着,尤涟忽然目光一动,瞥向身旁,然后下一秒他抬腿对准宫鹤的小腿踹了过去。
结果踹了个空。
宫鹤避得巧妙,神情都没变一变。
尤涟心里不爽,没走两步又是一脚踹过去。
这回他踹到了,在宫鹤深蓝色的校服裤上留下了半个灰色的鞋印。
看着那个鞋印,尤涟心里总算畅快了一点。
但还是有点窝火,明明都说好了,宫鹤也“嗯”了,怎么就说变就变了?
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唐恋,尤涟又伸手去推搡宫鹤,结果被宫鹤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用力挣脱,同时跟宫鹤较起了劲。
两只手在空气中你来我往,无声地交锋。
走在前面的唐恋倏地停下身,转过头:“哟,你们感情这么好呢?走个路还得手牵着手,怕对方迷路是吧?”
缠在一起的手迅速分开,两人沉默地低下头。
唐恋冷笑了声:“牵啊,继续牵啊,让大家都看看你们俩的美好情谊!”
说完各自瞪了他们一眼,才转身继续往前走。
尤涟暗暗呼了下气,这回没再敢弄什么幺蛾子。
他把手背在身后,半个眼神都不给宫鹤,所以也没能看见宫鹤翘起的嘴角,以及柔软宠溺的眼神。
很快,他们来到了位于六楼的会议室。
这是尤涟第二次进这个会议室了,他熟门熟路地走到窗边站好,低着头准备挨训。
宫鹤也站到了他旁边。
唐恋把门关上,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不停打量他们。
胸口起起伏伏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道:“你们两个都是alpha。”
宫鹤和尤涟都没吭声。
唐恋深吸了口气:“这儿是学校,明令禁止在校园里谈恋爱,我不抓班里谈恋爱的人,不代表我支持你们谈恋爱。”
她语气加重,“而且!我早上才在班里强调了不许谈恋爱的事情,结果吃个早饭的功夫就发现你们躲在器材室里亲热,什么意思?嗯?你们什么意思?不服气?想打我的脸?”
尤涟摇摇头。
宫鹤垂着眼,没有说话。
唐恋双手环胸,越看越来气。
可她一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两个人都是班里的尖子生,高考完必定在光荣榜上有个位置,甚至他们的名字还有可能出现在学校宣传栏上、宣传横幅上。
这么好的两个苗子,她不能让他们有什么污点。
可早上她刚把话放出去,一个小时都没到,这两个人就这么打了她的脸,不处理肯定也不行。
屋子里静悄悄的,嘈杂和喧嚣被挡在门外。
直到第一节上课铃声响起,唐恋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两个人。
良久,她才开口道:“你们父母知道你们在一起的事吗?”
宫鹤道:“知道。”
尤涟也点了点头。
唐恋愣住:“他们都知道?”
宫鹤又说:“我和尤涟从小就有婚约。”
唐恋:!!
唐恋更愣了:“可你们两个都是alpha啊。”
“可以去国外结婚,影响不大。”宫鹤神色泰然,镇定自若。
再看尤涟,也一点都不惊讶。
唐恋缓缓眨了眨眼,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没有处理过双alpha恋爱的例子,更何况眼前这对不光双方爸妈知道,还有婚约在身,彼此之间已经是未婚夫夫的身份,这种身份下亲密一点也很正常。
以往她处理学生谈恋爱都是一个电话把双方学生的家长叫来,不用她开口,学生家长一见面就能彼此打起来。
之后也不用她多废话,学生家长就会把自己的孩子教育得好好的,彻底让两人断开。
但眼下这个……
唐恋蹙起眉,一时有些无措。
想了好一会,她道:“既然你们爸妈没意见,那老师也不会对你们有意见。你们举止亲密确实正常,不过在学校里还是注意点分寸,毕竟校规写得很明白,学校禁止恋爱,总归影响不好。
嗯……而且现在是高三末尾,又马上就要高考,我希望你们这两个月还是忍一忍,把心思先放学习上,等考完试你们想怎么亲密怎么亲密,好吧?”
两人一齐点头。
唐恋欲言又止,最后放弃似的道:“那就这样吧,回去每人写一千字的检讨给我。”
“好。”
“好。”
“行了,你们回去上课吧。”唐恋眉头紧拧,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得劲,但是又没有办法。
路过办公室时,她进去拿了两个口罩给他们,让他们把嘴巴遮起来。
两个风云人物成了一对,还是两个alpha,想也知道这个消息放出去能把整个高三教学楼炸了。
她管不了两个少年人彼此爱慕的心,但最起码不能让他们影响别的学生。
在她看来,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注意力就应该集中在学习上。
而不该被任何人或事影响。
回教室的路上,尤涟摸了摸嘴上的口罩,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他目视前方,声音压得极低:“我们这算不算网上说的那个出柜?”
宫鹤道:“当然算。”
“啊……”
尤涟回味了一下,“也不是很刺激嘛。”
唐恋刚开始还气势汹汹地像要训斥他们,但很快就放弃了,只要他们写检讨。
还有这个口罩,她竟然还帮他们隐瞒。
宫鹤低笑了声:“你想多刺激?”
尤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只是下意识觉得出柜应该是刺激的,轰动的,甚至是虐心虐身的,放电视里能演好几集的那种,可放在他和宫鹤身上,就完全是嘴皮子上下一碰的事。
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很幸运。
幸运地碰到了宫鹤,所以一切的难题都能够迎刃而解。
往日的不快乐有许多,但和宫鹤在一起后,每天都很快乐,即使是这两天怀疑宫鹤出轨,回想起来也只觉得有意思比难过更多。
过了会,尤涟道:“是我想多了。”
宫鹤笑:“最近你总是多想。”
尤涟撇撇嘴,没反驳,跟在宫鹤身旁进了教室。
一节课后,关于他们关系更加恶化的消息就在校园论坛里置顶了,不光置顶,后面还跟了个大大的“hot”标志。
里面一堆人表示“房子塌了”,甚至还有所谓的cp粉当场扔掉了粉籍。
毕竟正主打得你死我活,又是信息素压制,又是口罩遮伤口,都这样了他们也实在不好意思再把两人强行配对、强行扯在一起。
“我把吞进胃里的钥匙吐出来了,之前上的锁,我给他们解了qaq”
“我那把锁钥匙早就融了,没事,我现在在重铸了。”
“姐妹们等等我,我已经联系开锁工了!tat”
“那隔壁那个霸总和俏秘书还会连载吗?”
……
……
尤涟不玩校园论坛,所以对里面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
但他能感觉到异样,以前偷看他并且会对他露出嘿嘿笑声的小哥哥小姐姐们全不见了,反而看到了好几个对着他叹气的。
尤涟:??
莫名其妙。
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他心里惦记着一桩事。
——放学。
放了学,他就不用再饮鸩止渴了。
白天,宫鹤一直精准地控制着信息素把他包围,并且没让别人察觉。
吸宫鹤的信息素也确实让尤涟觉得非常舒服,像是徜徉在大海里,又像被清泉环绕,可越吸,身体最深处的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让他更加觉得空虚,迫切地希望宫鹤的信息素能够进入他的体内,给他的身体由内而外地降一降火。
也……
止一止痒。
天渐渐暗了下来,时针离9这个数字只剩下一点距离。
尤涟呼了下气,悄悄调整坐姿,可不管他怎么调整,都坐得很不舒服,但又不敢动作幅度太大,也不敢出去上厕所。
因为他的裤子潮了一块。
他不知道潮湿的范围有多大,也不知道宽松的外套能不能遮得住,所以干脆不离开位置,省的被人发觉。
他眨了眨眼,强迫自己看着桌上的试卷。
这个是老师布置的作业,明天上课会讲。按照他的速度,一张试卷不过是半小时到一小时的事情,但这张卷子已经摊在他桌上两个多小时了,他也只完成了第一大题的一半,剩下大片大片的空白。
他应该专心做题,可他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
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身下的潮湿上,甚至他不知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还是事实就是如此——他在空气中闻到了潮湿旖旎的气味。
气味里混着他的信息素,只要仔细一闻,就能分辨出是来自他身上的味道。
尤涟攥紧笔,指骨绷起,手背上的青色筋脉隐隐凸出。
指腹和掌心都汗湿滑腻,在纸上偶尔会留下浅浅的水渍。
宫鹤:你怎么了?
看着宫鹤发来的信息,尤涟回道——
尤涟:我没事。
只是身体想要alpha了。
这次尤涟的感觉格外清晰,感官仿佛被放大了一般,他清楚地知道那些滑腻的东西与小尤涟无关,而是来自他身后,来自他心里那一直没能浇灭的火。
尤涟:回家就能好。
宫鹤:?
尤涟:你作业写多少了?
宫鹤:已经写完了。
尤涟:好。
宫鹤:好什么?
尤涟:好回去就直接滚床单了。
宫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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