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帮你请了一礼拜的假,最近能别出门就别出门,只要出卧室打底裤就一定要穿好。”
尤涟:“……不是,等等。”
他眨眨眼,看着絮絮叨叨的宫鹤,“你干嘛啊?以为我坐月子呢?我没生孩子,我就发育快了点,啊对,待会你给我测测身高呗,我好像又长高了点,膝盖有点酸。”
宫鹤应了声好。
他把手探进水中,揉了揉尤涟的膝盖:“再请个按摩师回来吧。”
尤涟:“……倒也不用。”
“请吧,我去办。”宫鹤一锤定音。
尤涟:“……”行吧。
他又想起了别的,“对了,你去找罗雨航了吗?”他不信宫鹤会当那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找了,没找到。”
“啊?”
见尤涟躺在浴缸里不想起来,宫鹤直接拿了吹风机过来给尤涟吹头发。
暖风呼呼地抚摸着头皮,尤涟舒服地眯起眼睛。
宫鹤继续说:“等我去找他已经晚了,宋钧阳早就出手了。”
虽然跟宋钧阳只见过一面,但宋家他还是知道的。
宋家现在洗白了,但发家却是靠的走/私。宋秋雨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但宋钧阳未必,毕竟宋家怎么可能会培养个好相与的继承人?
尤涟想想也是,他又问:“那我要不要去看看秋雨?”
他有点拿不准。
宫鹤:“不用,宋钧阳不会把弟弟中药的事情说出去,你就当不知道就好。”
尤涟又哦了声,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次换宫鹤问了。
尤涟静坐着感受了一下,片刻后道:“腰疼。”
又用手指了指肚子,“里面也疼。”
“晕不晕,想不想吐?”
尤涟摇头。
“那就好。”
宫鹤垂眼看着手中的浅金色头发,低声说,“不会有下次了。”
尤涟拍拍他的手:“我没事,你放心。”
“套我也买了,以后你不用再吃药了。”
“这感情好。”尤涟坐起身,把头靠在宫鹤腿上。
这次发/情期结束,他就吃了傅森给的避孕药。
傅森说他的孕囊壁有点薄,还得再长一长,目前并不适合怀孕,至于什么时候能怀孕,还得看往后的检查结果。
洗完澡后,尤涟想下楼走走,呼吸雨后的新鲜空气。
……然后就被宫鹤按着套上了打底裤。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四月底。
这个时候的龙城进入了气候多变期,前一天还下着雨,冷得骨头都瑟瑟发抖,今天就太阳高悬,光芒炙热,一看温度,29°,比早上还又高了六度。
尤涟蹙起眉:“我都看到有人穿短裤了。”
“哪儿?”
“在楼上看到的,就那边那一家——”
尤涟指着某个方向,“我看到一对父子穿了短袖短裤,在打网球呢。”
“心静自然凉。”
“……”
两人下了楼,正一块儿坐在花园的亭子里。
桌上是宫鹤泡的热茶,里面还放了枸杞。尤涟看着都觉得热,根本喝不下去。
见脱掉打底裤无望,尤涟换了个话题:“我不喝快乐水了,我能申请吃水果吗?这总可以吧?”
“想吃什么水果?”
“都行。”
宫鹤允了:“我去给你拿。”
尤涟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虽然没了冷饮、以及常温饮的自由,但水果自由还是有的。
宫鹤拿了一盒荔枝过来。
现在正是荔枝上市的时候,盒子里的荔枝肉多核小汁多,非常好吃。尤涟不想喝热水,正渴着,所以一口气吃了七八个。
这时,宫鹤的电话响了起来。
尤涟在他接起前看了眼,是宫鹤哥哥的来电。
等宫鹤挂掉电话,尤涟问:“有什么事吗?”
宫鹤说:“尤弋和宋秋雨在5月2号订婚。”
尤涟一愣:“这么快?两个礼拜都不到?”
“请帖都发了,我家里人都会过去,他们让我也一起过去。”
尤涟还在想宋秋雨和尤弋订婚的事,他皱起眉:“可是他们俩怎么会突然就订婚?我还问了秋雨呢,秋雨说还在相亲,而且也没表现得多喜欢尤弋,怎么就忽然订婚了?”
宫鹤说:“你可以直接问他。”
尤涟想想也是,当即就打了个电话过去,但没人接:“他可能在休息吧,我晚点再给他打电话。”
宫鹤嗯了声,神色微沉。
说到订婚,他就想起了他和尤涟定下的订婚日期,本来计划得好好的,这周末他们俩就能互相戴上戒指。
结果被一个罗雨航搅和了。
于是他们的订婚只能延期。
宫鹤握着尤涟的手,指腹再次不由自主地摩挲着尤涟的无名指指跟。
一圈一圈地摩挲着,像是在描绘戒指的形状。
时间过得很快。
一周后,尤涟重新回到学校,又过了一周,尤弋和宋秋雨的订婚日到了。
期间尤涟和宋秋雨终于通了电话。
得知他和尤弋是商业联姻后,尤涟满肚子的“为什么”一下全消失了。
商业联姻中,感情并不是什么重要因素。
五月初,龙城进入了夏季。
温度一下飙升到了三十七、三十八,太阳又大又毒,路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
尤涟怕热,对出门非常不耐烦。
甚至最近连学都不想去上。
因为他虽然能穿短裤短袖,但必须贴上胸贴,否则能看出激/凸。
偏偏他的皮肤又很敏感,长时间地贴胸贴导致他皮肤泛红过敏,没法再贴,只能在里面穿一件紧身的背心。
在这个什么都不做都能出一身汗的季节,别人恨不得打赤膊,而他却要穿两件。
这样一来,他怎么可能乐意出门?
但不出门又不行。
所以,每回穿背心前,尤涟都要踢一脚宫鹤的小腿。
“都怪你!”他全赖宫鹤头上。
宫鹤每次都照单全收:“我的错。”
然后把头凑到他胸前,“是不是又大了一点?”
说完就会收获尤涟第二个飞脚。
闹了一番后,两人一起出门。
尤家和宋家联姻,几乎整个龙城的上流圈都来了。
詹雅婕豪气地包下了整个五星级酒店的大厅,摆了近百桌。宫鹤和尤涟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尤弋穿了一身西装,正忙着接待来宾。
见到他们时只问了声好,就被其他人拉走说话了。
尤涟往里忘了一圈,没找到宋秋雨。
他问宫鹤:“我们坐哪?”
宫鹤道:“坐同学桌吧。”
尤涟随即看向同学桌。
同学桌在前方的位置,离主桌不远,但靠着边,跟主桌间隔了两桌。
忽地,尤涟顿了顿:“我看到你妈妈了。”
也看到詹雅婕了。他把后面这句咽了回去。
“没事,我们坐我们的。”
“你妈妈也看到我了。”
宫鹤:“……”
尤涟说:“她在跟我招手。”
“……”
“不是,她好像想让你过去。”
宫鹤抬眸望向尤涟看着的地方,果然是他的母亲。
他默了默:“那我过去一趟,你去跟你同学坐一起。”
尤涟应了声,目送宫鹤离开。
宫鹤没跟家里一起来,尤涟更是不会跟尤家那边一起。
说起来他们两个目前的情况有点像,就跟独立在外一样,都和家里没什么联系,但也不吵不闹,彼此相安无事。
见宫鹤走远,尤涟也抬脚往同学那边去。
桌上的人他都认识,全是以前和他一个班的。
尤涟入座后熟稔地和同学聊了起来,目光却不自觉地往宫鹤那边瞥。
他看见于苒拉着宫鹤去见了一个中年大叔,说话的时候又有人端着酒杯围过去,大概是于苒想把宫鹤介绍给那些商业伙伴认识。
这个很正常,只要是宴会,不管是生日宴、订婚宴还是什么宴,都会成为有些人拓展人脉的地方。
尤涟很放心,甚至还为宫鹤留了个位置。
他相信宫鹤肯定会坐在他旁边。
但接下来这一幕,却叫尤涟眯起了眼。
他看到那个中年男人冲某个方向招了招手,然后一个身穿浅蓝色的长裙的女生就来到了中年男人的身旁。
女生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笑起来很甜。
一看就是个omega。
尤涟:“……”
所以这特么是当着他的面,给他的未婚夫介绍对象??
于苒女士,您真的够可以的!
尤涟深吸了口气,捏着杯子的手情不自禁地用力。
就在玻璃发出咯吱脆响的时候,有个人从他手里把杯子拿了出去。
尤涟的情绪被打断,错愕地回过头,愣了下才道:“哥?”
来人正是他的哥哥,尤灿。
尤灿坐着轮椅,腿上盖着薄毯,眼睛弯弯的,穿着浅蓝色的衬衫,看起来格外温柔。他的身后是项铮。
见到他们,尤涟喜不自禁。
他问:“你们坐哪儿?”
尤灿把杯子放回桌上:“我坐后面,看到你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最近怎么都不去我那了?”
尤涟笑道:“我不是怕影响你们俩嘛。”
尤灿笑着点了点头。
忽地,他朝着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你还不过去吗?”
“什么?”尤涟顺着尤灿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宫鹤已经被于苒拉着入座了。
是真的“拉着”入座。
——于苒拉着宫鹤的胳膊,把人摁在了座位上。
尤涟:“……”
过了十几秒,他的手机震了起来。
是宫鹤发来的消息——
宫鹤:我陪我妈吃个饭,别担心。
宫鹤:待会我会找借口离开。
尤涟想了想,回道:你妈是在给你介绍对象吗?
宫鹤:嗯。
尤涟:你一定要斩钉截铁地拒绝![涟涟发怒][涟涟叉腰]
宫鹤看着屏幕上的表情包,嘴角轻轻上扬。
宫鹤:知道了[揉头]
尤涟对宫鹤还是很放心的,他对自己也非常自信。
他知道宫鹤只喜欢自己,但是对于苒的举动,还是感到非常操蛋。但细想想又能理解,有人支持aa恋,有的人不支持,于苒大概就是不支持那方的。
所以对她的态度忽然改变,也说得过去。
但是……
当他的面给宫鹤介绍人这个操作,实在太膈应人啦!气!
坐在宫鹤旁边的于苒用余光瞥了眼尤涟的方向,红唇的弧度不禁又上扬一分。
她抿了口酒,笑容满面地说:“笑笑在学骑马吗?”
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孩笑着点头:“对。”
于苒又问:“骑得怎么样?”
“一般,才刚开始学。”
“这样啊,那正好可以让我儿子教教你。”
于苒对眼前这个omega女孩非常满意,说话的语气无比柔和,“我家里也有跑马场,你什么时候空了可以来我家骑,里面有两匹马非常温驯,很适合新手。”
女孩笑着点头:“那就谢谢阿姨了。”
“宫……”于苒扭头,就要点宫鹤的名字,然而嘴刚张开,声音就卡在了喉咙口。
——因为她看到宫鹤正旁若无人地戴戒指。
是钻戒。
一看就是婚戒的款式。
并且……
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于苒:“……”
桌上的其他人:“……”
宫鹤戴完戒指,自然地抬起头。
见桌上的人都看向自己,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未婚夫太调皮,把戒指藏在了我的西裤口袋里,害我找了一早上。你们刚说到哪里了?请继续吧。”
于苒迅速回过神,干笑了笑。
她僵硬地把伸向宫鹤的手继续往旁边伸,指向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宫绍:“我大儿子六岁就开始学骑马了,还在国外参加过比赛,骑术非常棒,你可以跟他多交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