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目瞪口呆眼睛钉在我身上,大抵是想何方妖孽蹭到这儿来勾引他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少将大人了,过了会儿才结结巴巴道:“失、失礼了,在下方才未见有哪位姑娘来到这里的……”
苍音继续凉凉道:“我带来的。”
我马上收起眼泪朝二位兵哥哥抛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士兵哽住了,眼珠子睁得更大,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都在欢乐跳动,红果果的八卦亢奋症狗血沸腾状,我坚信这两人已经一分钟都不愿多待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自己兵营子跟自己弟兄们就此事好好叙上一叙以解心头之热,“那、那那那那在下告辞了,大人您……继续。”
说完,哗,帘子放下来了,烛光又一晃。
帐篷归于安静后我揉着肩准备瞪过去,哪知他已离我极近,手指伸了过来把披风的带子系好。
“这么冷还来,不要命了。”他声音变了,有些沉,却格外好听。
“老妖婆不怕冷的。”我呵呵笑,理理自己单薄的衣裙,近在眼前的苍音,那样的眉眼和五官,与记忆中重合,过不了几年,他就会变成七百年前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模样了。
那也是我和他这一世分别的时候了。
“刚才你那是干什么,明天整个军队都会传出你的八卦趣事了,哎呀哎呀,大雪军营,少将和神秘女子,哎呀哎呀……”
我本以为他会僵掉的,哪知他就幽幽望了我一眼,没做其他,上下看看我是否好好的,然后转身摸摸瓶壶,可能是想到是酒,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到门口吩咐部下烧开水泡茶。
我坐在旁边,皮草大衣将我裹得紧紧的,“我喝酒没事的。”
他没看我,回到座位上展开卷轴,“女孩子不许喝酒。”
“哦呀,我什么时候又变成女孩子了?”不是老妖婆么。
他又不说话了,唇微微抿起来。
我蹭到他身边,瞅了瞅地图上面连绵的雪山山脉,“明天你是要打仗的吧。”
“嗯。”
“你不会死,你会赢。”我笑了笑,“相信我。”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了?”
“我不会输。”
我抬头看了看他,火光下他的眼睛黑黑的如一池湖泊,黑夜雪天里的湖泊。
啊啊,对的。
“皇上调你和将军出关征战是为了防止你们作乱,趁这个时候收回御林军兵力洗刷朝廷内政,其实北方边境这几个小国还比较乖巧来着,没有必要统一。”
他一脸“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的鄙夷表情。
“你爹爹够狠。”我又说了一句,忆起十几年前他握着郡主的手痛不欲生的样子,那时候他还是个英俊潇洒的男儿郎君,十几年后油头满面大腹便便,左右逢源却令帝王心生畏惧。
烟花易冷,人事难分。
我想到这里赶紧说,“你到你爹的年龄请一定保持你貌美如花的容貌啊,要不然你的娘子们会哭的。”
苍音没有应答,又将地图看了一会儿后收起,我就坐在他身边,他顺手伸出手指自然而然摸了摸我的脸,轻轻地。
“这次没擦粉了,嗯?”
我仰起脸,他就算坐着也比我高了好多,细细碎碎的光粒落进他微睁长长睫毛里,勾勒了他一半俊朗的容颜和大部分宽厚凌厉的肩线。
“对啊,你说我擦粉难看来着。”
他那漂亮的黑眸子里映出的仍是昭锦公主的脸,那么美丽,哪里需要上妆。
我撇下涌上来的残念动动肩膀,“啊,刚才被你掐得好痛,一定青掉了,你这个暴君。”其实他分寸拿捏得好,我故作痛楚嘀嘀咕咕白他一眼,揉着肩膀,他怔了一下,竟然慢慢笑了。
一下子春暖花开好生销魂,我有点就适应不来,呆了呆。这一世他总是臭着一张脸,见他这般笑,心里像个二八少女一般莫名欢喜了片刻,惆怅又软软地攥住了嘴角提不起来,藏住了心情从怀里掏出了牛皮纸包。
“来,桃花藕糕。”
我说:“生辰快乐。”
回酆都后我好好地缓上一缓,苍音的笑容一直在我眼前晃悠,走着就到了奈何桥边,阴森森的雾气里,阴灵一个个幽幽飘过了桥,孟婆婆在望乡台上无声忙碌。
我低头望着血河忘川,忘川,任何生灵若是入了忘川,灰飞烟灭,何况是当年一个小小婴孩的魂魄,那平静的河水照出了解除易容术的自己,这张脸,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他还不知道当年生出的是男是女罢,我想着便勾起了嘴角,记得刚怀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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