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才宽笑着跑开了。
谢兰生早摸清楚了那个喷泉几点钟开,就等着拍。不过因为只有一次机会他让众人严阵以待。
“才宽”会跑过去,再跑回来,对焦点员要求极高,不能糊了。
电影没有“傻瓜电影”,每一格都要跟上焦,焦点员也一般都是摄影师的第一助理,而装片员一般都是第二助理,负责架机、装片、换镜头、标记站位等等工作。拍《生根》时祁勇一直自己对焦自己装片,不过这回,他带来了他在美国常常合作的焦点员,也是华人。这焦点员非常厉害,比祁勇更擅长对焦,据说,目测目标与摄影机的距离误差小于10厘米。谢兰生也学过跟焦,但他必须要用皮尺,拍演员前要把皮尺怼人脸上测量距离,再操纵机器。
谢兰生与莘野二人先是排演了两三遍,确定好了“跑”的速度,让焦点员方便跟焦,接着,在喷泉剩10秒开时,他冲池子跑了过去。水“噗”一声喷上半空,他大叫着掉头就跑,并且撞上郎英胸膛。
这里只有一个机位。谢兰生为减少意外没用滑轨等等工具,而是采用固定机位拍摄了,毕竟使用滑轨的话滑快滑慢不好掌握,两边都动对焦点员也是一个巨大考验。
最后一次真通过了。
拍完,十几个人先填肚子,再转移片场。
…………
这天晚上要拍的是才宽郎英“定情”的戏,非常重要。是个内景,在郎英家。
才宽来叫郎英去餐厅,郎英却想刮刮胡茬,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跟才宽走在路上——莘野留了一点胡茬,但外景里看不出来。
单身男人洗手间乱,镜子也脏,郎英本来想要擦擦,才宽却说来不及了,并且随口出主意道:“都是男人,我给你刮。”
郎英应了。
才宽捧起鸳鸯暖瓶把水倒进鲤鱼盆里,又接了点儿自来水,投投毛巾再拿起来捂在郎英的下巴上,紧接着又把毛巾团成一条擦了擦他嘴唇上方。
而后,他在手心转转香皂,再揉揉,弄出满手的泡泡来,十分轻柔地涂抹在郎英唇周还有下巴。在这期间,郎英始终垂眸看着,气氛逐渐变得暧昧。
才宽碰遍对方唇周,却始终没碰到嘴唇。莘野唇形非常好看,在白色的泡沫中间更是显得极为诱惑。
接着,饰演才宽的谢兰生打开剃胡刀的盒子,把写着“中国上海,flying eagle”的飞鹰牌刀片夹在剃胡刀中,拧上手柄,左手捧着莘野的脸,右手缓缓地刮过去,由远及近,让“郎英”的真实面目露出一分。
他小心翼翼地刮剃着,“郎英”始终在盯着他。谢兰生紧抿着嘴唇,演出“才宽”的紧张感。
最后,“郎英”高高扬起颈子,露出自己最脆弱的部位给手正握着刀片的对方。“才宽”轻轻剃掉对方下颌上的细碎胡茬,又用毛巾一下一下由下至上轻轻擦了,看着对方光滑的颈子、性感的喉结,把白毛巾搭在盆沿上,两手捏着他上臂,缓缓缓缓凑过唇去,在他喉结落下一吻。在“郎英”眼睛那个位置,窗外夕阳正散发着金红金红的光芒。“郎英”眼睛清清亮亮,似在看上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这里还有一个特写。
谢兰生的嘴唇贴着,滚烫滚烫,被蛰过似的,又麻又痒,唇上始终都残存着“蜂花檀香皂”的香气。
莘野喉头上下一滚。
而这一场最后一镜是搭在郎英肩上的才宽的手,暗示二人有了初吻。
摄影机从洗手池上一点一点摇了过去,才宽的手、郎英的肩也出现在镜头当中。
谢兰生的指尖动动。
“好!cut!”于千子喊,“谢导,我吧其实觉得你们打啵也行,拍出来,不用暗示。”
“……”谢兰生想这该不是莘野请来的内鬼吧,不过还是十分专业地答:“这里不用太直白了。才宽郎英两个人的几次亲吻意义不同,表现也不同。这里需要比较委婉。”
“哦……”
“行了,收工。”
“ok。”
很奇怪地,虽然只是吻了喉结,但出来后,谢兰生总疑神疑鬼,觉得整个世界的人都在盯着他嘴唇看,盯着他刚吻过男人喉结的嘴唇看。
非常奇怪。喉结,是莘影帝男人身份最突出的象征之一,与女性颈部纤细柔软的线条完全不同,可谢兰生并未排斥。
甚至……有些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