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新年夜,天空中一直燃烧着热闹的跨年焰火,与下方死寂的人群对比鲜明。
焰火下是个露天广场,周围有宏伟的雕花立柱,风格十分古罗马。场中三十来个人聚成一团,正前方面对一个花团锦簇的跨年晚会舞台,上头却站着位造型神似古希腊女神雅典娜的美女,白裙,黄金的盔甲,举着胜利的旗帜。
但没有人想和美女亲近,先前有个肌肉男试图开溜,被这位白裙美人单手就折断了脖子。
雅典娜头顶的大荧幕规矩地地显示着现代时间:2517年12月31日,23:51.
“请已经到场的勇士们稍安勿躁,距离比赛开始还有最后的九分钟,不要急,你们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成就更好的自己。”
她声音甜美,却把场地里一半的人吓得直接蹦了起来,大部分人看着她都觉得她要吃人。
“趁此机会,大家不妨熟悉一下本场的同期选手。”雅典娜笑容温柔灿烂。
三十几个人如丧考妣,却怕她再忽然暴起折断谁的脖子,只能假惺惺地挤出干巴巴的笑。
“我想……回家过年,我不想死……”
有人低声啜泣。
没有谁想搞什么狗屁赛前联谊。
一片沉默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说:“劳驾,谁能帮我开个瓶盖?”
——哪个智障在这要命场合还特么带饮料?所有人的第一反应一模一样,不过在他们转身怒瞪过去之后,表情就变得异彩纷呈了,有皱眉的、有嫌弃的,最后大半都是同情。
说话的是个白净的青年,身材颀长,长相也俊秀,眉头微皱有些冷峻,不过他穿着病号服,领口露出明显的锁骨,所以看着格外文弱,手里还拎着一个点滴瓶,针头显然刚从手背硬拽出来,淌了一行血挂在圆润的指尖。
老太太挨着他的药瓶,再心疼地看看他瘦骨嶙峋的细白手腕,压低声音叹息着问:“孩子,你这是什么情况?”
面对老人家时青年露出了浅笑,眉梢的冷淡因此消融不少,他回答:“葡萄糖,拎着打针不方便,我打算喝了。”
现代医疗追求快速舒适,点滴注射葡萄糖对大部分人来说简直是黑暗时代才有的事儿,除非特殊病情——
“卧槽,你长期植物人?”惊呼的声音大了点,不过说完立刻捂嘴,还偷瞄雅典娜,生怕一不小心吸引她的注意力。
青年没什么特殊表情地点头:“嗯,拧不动瓶盖,大概确实很久没动过了。”
“靠,丧心病狂的……”最后两个字在高台上雅典娜的注视下自觉消音。
说这话的是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此刻热心地凑过来,嘎巴一下就拧开了葡萄糖溶液的盖子,递给青年,还安慰他,“唉,不过你也算因祸得福了,要不是光塔选择你参赛,估计你醒不过来呢。”
他盯着人家喝葡萄糖,继续说:“我叫罗小北,大二本科生,学天体物理的,你呢?”
青年回答:“路微……”但他微张的嘴唇忽然凝滞,闭上眼睛,罗小北以为他是刚醒身体不舒服,耐心地等他,片刻后青年抬眼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礼节性地微笑继续说:
“路怀星。”
罗小北等了半天,发现青年确实只打算说一个名字就完事,不由得追问:“哎,你之前是做什么的?看你年纪也不大,也上学的吧,是为啥昏迷不醒的?”
不过路怀星一直没有回答。
赛前准备其实不禁声,大家沉默只是情绪问题,所以路怀星沉吟片刻,问罗小北:“你刚说我会忽然醒过来,是因为参赛?”
“嗯。”罗小北见路怀星又主动和他说话了,忙回答,“比赛是随机选人,只要年满十岁,上不封顶,所以偶尔会选到行动困难的选手,比如你这样一直植物人的,但它选一个人进来躺尸没有意义啊,所以就得把你弄醒。别管你之前因为啥变植物人的,进场前弄醒你都再简单不过。”
“这比赛到底是比什么?”
罗小北彻底惊愕:“我去,你到底昏迷多久?你特么连这都不知道?”
路怀星微微抬头,眯眼看着远处的大屏幕,回答:“六年多。清醒后就在这里了。”
“靠。”罗小北同情,“那你这也太……那啥了。好吧,光塔你知道吗?”
理所当然,答案是:“不知道。”
“行吧……”罗小北耸肩,“也是巧,那大光棍棍点亮也是六年前,地球轨道上突然多出一个不明天体,但绝对不是小行星,各国不要钱一样发对空探测器,最后特么没一个返回数据的。很快那阴影向地面降下一道道光,上宽下尖,远看跟电视信号塔倒插在地面上似的,所以大家都管这玩意叫光塔了。”
据罗小北所说,这不明天体到来的第二个月,正好是2513年1月1日,这些光柱点亮天空,太阳藏在阴影后,地面却彻夜不暗,这场全人类被迫参与的生存选拔就开始了。
没有人知道这场末日游戏的目的,就像人们只能暂且称呼这一天体的制造者为x文明。
罗小北絮絮叨叨,一旦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有的没的说了一堆,夹杂着不少对光塔的塔身攻击,都忘了害怕雅典娜。
他絮叨着,忽然发现路怀星正仰头看着天空,眼神不知飘到哪里,也不清楚到底在没在听。
“唉,这儿看不见光塔啦,这是比赛世界,一般认为这儿不是真实空间吧,我们现在这个地方是候场区,政府发给民众的《光塔手册》里都有写,估计你没机会看。刚才那雅典娜不是说了还差两个人没到吗,等人齐了比赛就开始了。”罗小北故作轻松,其实声音都在抖。
听出他的紧张,路怀星收回目光:“很危险?”
“九死一生。”罗小北泄气,实话实说,“毕竟这玩意号称生存选拔啊,还是这两年防卫官总结了大量经验,幸存率才有所上升的。”
路怀星转过来,疑惑:“防卫官又是什么?”
思维从长久的混沌中重新浮出,却仿佛来到一个新世界,到处都是新名词。
罗小北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前方的人群传来一阵压抑的低呼,无一例外都含着一丝惊喜,刚才那个老太太喜极而泣往前凑,还拿手绢擦眼角。
“靠啊!这运气!”罗小北蹦起来看了一眼,激动得给了路怀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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