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娴转身就往中央控制室跑,这里的红灯刺的她眼睛都要失明,所有的仪器都在报警,每个人的脸上全是绝望,不光是自身故障,甚至还夹杂了被导弹锁定的警报声。
“能修复吗?”诺拉·铂西双手按在操作台上,偏头问。
“不能,所有仪器都显示故障,无法重新也无法用仪器进行修复,我们这次……”工程员看着铂西司令轻轻地摇了下头,到底没将那句话说出来。
到处都是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的报告,一切都兵荒马乱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抵近死亡,报告的人嗓子都在颤。
等待死亡才是最痛苦的。
裴行遇不知道靳燃看到了什么,但他抓着自己的手紧的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虽然剧痛但还是没有挣扎,由着他掐,伸手给他抹了抹额角的汗。
“别怕,我在这里。”
靳燃呼吸急促,额头的汗越来越多,裴行遇低头亲了他一下,“别害怕。”
诺拉·铂西将舱门一关,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严肃道:“我现在以“天纪”号司令的身份给你们下最后一道命令,撤退!”
靳娴立刻道:“这是逃亡!”
“我说撤退就是撤退!”诺拉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冷硬,“再废话我现在就把你军衔剥了!你跟裴行遇是‘天纪’号最后的希望,走。”
裴行遇说:“你们走,我留下。”
诺拉·铂西叫住他,“我是‘天纪’号的最高指挥官,我必须跟他们一起同生死共进退,谁都能走,我不能。”
靳娴憋着眼泪不肯落下来,“星际联邦不是对战舰有定位吗?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一定知道了,我们再撑一会,一定能等到他们来的!”
诺拉闭了下眼长长舒了口气才睁开,眼睛也红了,“这次出征不是为了清剿海盗,也不只是为了寻找银河之星,元帅是让我调查韦迎寒是不是还活着,他怀疑当年韦迎寒根本没死。”
靳娴追问,“什么意思?”
诺拉满含自嘲的笑了下,“传闻银河之星里藏着取之不尽的能源和足以毁天灭地的武器,方志珩这些年的元帅之位一直坐的不是很安心,韦迎寒无论当年还是现在都是他的一块心病,他想坐稳这个位置,就一定要找到银河之星确认韦迎寒的死亡。”
靳娴震惊不已,“你早就知道!”
诺拉:“我知道,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他是司令,下达的命令我必须听从,但我没想到他要对我们灭口。”
“连劲风也是方志珩的人?”裴行遇想了想,又问:“既然方志珩想要我们帮他寻找韦迎寒,为什么又要对我们灭口?”
诺拉眸光沉痛,“因为我调查出了另一件事,他借着叶兰逐之力上位,娶了老元帅的独生女又害死了她,最后连老元帅也因为女儿惨死万念俱灰不多久也去世。”
诺拉性子刚烈,当即便去质问方志珩此行目的,他找韦迎寒到底是除害还是一己之私。
她没想到堂堂星际联邦的元帅竟是踩着这么多尸体和肮脏手段上来的,方志珩矢口否认,诺拉失望至极,他本是自己最崇拜的人。
星际联邦史上最年轻的元帅,雷厉风行手段独到,其实只是个玩弄权术的小人,对他来说舰队上这些人和数据并无区别,像智能机器人一样可以随便牺牲,军队里最不缺的就是人。
警报声更大了,爆炸声和震动交错,荣隆开始对着战舰进行轰炸了!
诺拉话音戛然而止,抓起两套防护服塞到两人手上,“快走!这件事的真相只有你们活着才能揭开!不然我们全都白死了!”
靳娴不肯接,“裴行遇自己走就好,我不走!”
“我用司令的身份命令你,给我滚!”诺拉从来没有对靳娴说过重话,这一刻却红着眼睛指着门让她滚,“我们不能都死在这儿,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你懂吗!”
靳娴死死咬着牙,抓起防护服和裴行遇一起给诺拉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走。”
裴行遇话少,一直没怎么说话,到放置逃生仓的门口才发现门被打开了,所有的逃生仓全部不见了,只剩两个仿佛纸糊的空投仓。
靳娴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给靳绍原拨通讯,可都显示被屏蔽信号无法拨出,她又开始尝试着给每一个人拨,不知道连上了那条信号突然拨通了周槐茂的通讯信号。
“星际空间天市98号跃迁点东875 南148请求支援。”靳娴话未说完通讯一下子断了,她再怎么拨都没有反应了。
靳娴扔了防护服,郑重地跟裴行遇说:“你活着,‘天纪’号的人就是光荣战死,我相信你能活下来给我们该有的尊严。”
裴行遇咬了下牙,攥紧防护服说了声“好”。
靳燃含着眼泪笑了下,把手搁在了裴行遇肩上,说:“我弟弟……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跟他结婚,只是一场交易。他虽然看起来混账但其实很乖很好,如果你有机会跟他相处一段时间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他,如果最后还是没有那个缘分,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好吗?”
裴行遇没说话,说实话他已经快要忘记那个眉目张扬的少年是什么样子了,也差不多忘了自己已经结了婚。
“我弟弟真的很好很好,你性子冷执念重又善于自困,他会是你的明灯,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好。”
靳燃心脏几乎被硬生生剿碎,疼的四肢百骸都颤抖,拼了命地喊姐姐想抓住她的手,可偏偏怎么都动不了,只能看着她的笑还有越来越远的样子。
“他”坐上空投仓,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天纪”号轰然爆炸,冲天而起的火光将他的眼睛刺得几近失明,一阵阵爆炸的环形气浪向外扩散,小爆炸此起彼伏。
“姐姐……姐姐!”靳燃把裴行遇的手腕捏的发紫,自己的嘴唇也咬的快出血,陷入梦魇一般重复喊着两个字。
裴行遇看他痛苦得脸色惨白,心疼得直接将通讯器终止,抽出了记忆芯片,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靳燃,醒一醒。”
靳燃睁开眼睛茫然了一秒,突然翻身将裴行遇环抱住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整个人都在颤,呼吸乱的一塌糊涂。
“我在,我在。”裴行遇拍着他的肩膀和后背低声重复,“我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来,评论区留给你们发挥,今天是不抢台词的黛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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