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前尘（一）

心中郁怒难消，忍不住道，“你一个不过在离怨身边几年的女人，又怎么知道他离怨的真实为人，就如此敢帮他辩解？”

    “他若不是真凶，缘何九重天会捉他罚他？”

    少女神色愤愤，“你觉着被罚的就一定是坏人了吗？没被罚的就一定是好人了吗？”

    她一字一顿，比他还要气愤地道，“如果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呢？”

    此话一出，似乎空气都静止了。

    夙况怔然地看着她。

    而本要上前的人，衣角都静静地停留在了不远处。

    而叶音似乎被原主残留的情绪感染，眼眶都忍不住红了起来。

    ——

    她非一定要争个是非对错出来。

    只是，在那年龙宫贺寿之前，他们的关系本是很好的。

    离怨、夙未、夙况，还有那个死在龙王贺寿礼上的皇太子。

    夙清。

    人称天有离怨，海有夙清的那个夙清。

    如果说离怨是雪山顶的一捧雪，那么夙清就是山间的一流清泉。

    君子如水、如月，亦如风。

    大抵英才都是惺惺相惜，何况是一出出了两个闻名天下的人物。

    时常离怨去剿魔灭邪后很是疲乏，不想面对天界那些人的虚伪奉承，就借着疗伤的由来龙宫避难。

    那位四公主面白心黑，说话半真半假，离怨来龙宫一来好几日是真，来寻她却是假。

    离怨寻的是同他志向相同的夙清。

    彼时离怨其实还没有这么冷，不近人情，也会在皇子收到未婚妻信笺时出言打趣，也会陪心气极大的夙况练上几招，那个时候，离怨还是那个战神离怨。

    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一切都戛然而止在龙王的祝寿礼。

    杯中有毒，太子昏迷不醒。

    一切不过发生在几息之间。

    其后自然是人仰马翻、一片混乱，龙王令无数医者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就算这样，却是连龙宫最德高望重、医术高超的老龟医都摇头叹息，没有办法。

    龙宫的灯火日夜通明，皇后祷告了整整七日。

    却依旧是没有办法让这位醒来。

    或许是天妒英才。

    夙清，终究还是在第七日，消弭散尽。

    而作为送出那一杯酒的罪魁祸首离怨，和负责整个宴会的夙未难逃其罪，一个被囚深海百年，一个则是被罚入人界，永不成神。

    听闻夙清的祭拜、送行，离怨皆被斥责不允参与。

    不过是隔着整整一片深海，遥望着自己曾经的挚友，永眠深海。

    他便于那日立誓，声音响彻整个北海。

    “离怨，此生不入北海。”

    声音平静，却久久不散。

    ——

    之后，上天庭，闯天宫，被钳制在九重天。

    友人的未婚妻一脸咒怨地看着他，怒斥他薄情寡义，痛骂他心胸狭隘，见不得有人同他一样便陷害于他。

    他一言不发，却是在最后仰天大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至此，善念断，善魂离。

    自去修为，飞身人间，永入轮回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