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与此同时,手术灯也熄灭,医生戴着口罩出来,后面的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上面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他取下口罩,朝几人看了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们已经尽力了。”
陈姝叶刚跑到手术室门口,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她脸上湿漉漉的,热泪夹杂着雨水从脸上滑落,眼睛瞬间通红一片,她的身子晃了一下,扶着墙喘了口气,半天才从喉咙中发出微弱的几个音节,“医生,您说的尽力,是什么意思?”
医生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患者在手术台上大出血,没能抢救过来,还有孩子,也没了气息。你们节哀顺变。”
陈姝叶听到,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医生擦肩而过时,她忽地拉住他的衣袖,抬头看他,“能不能告诉我,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儿?”
医生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尽职地回答道,“是个女孩儿。”
陈姝叶听到他的话,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干,靠在墙上慢慢的滑下身子,扯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吞吞地朝床上躺着的女人走去,她掀开白布,看了一眼面容平静的女人,手术后她的肚子已经迅速瘪了下去,双手安静地垂在身旁两侧,脸色白的不像话,唇都干裂到发白。
陈姝叶用手捂着唇,拼命抑制住自己的哭声,她另一只手认真地再描摹了一遍女人的眉眼,可手中冰冷的温度在告诉她一个不争的事实,她,陈姝叶,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已经不在了。
从外婆,外公,再到妈妈,她一生要经历多少次离开呢。有人说,亲人的离去是一生的潮湿,可她却只觉得好像是一场倾盆大雨,淋得她遍体生寒。
两天后,陈姝叶捧着她的骨灰,亲自给陈芳选了个地理位置很好的墓地,那里山清水秀,鸟叫虫鸣,花开的烂漫,她下葬的那天,是2.4日,刚好是立春。
处理好她的丧礼过后,墓碑前只剩下她一人了。这里安静的不像话,仿佛都能听到风动的声音,她在她的墓碑前放下一束小雏菊,又轻轻为她抚去了碑文上的泥土,才蹲了下来,看着照片上笑得温和的女人。
呢喃似地开口,“生了个女儿,和你葬在一起了,也算有个伴。”沉默一瞬过后,她继续开口,“不知道你后悔了吗?”
她看着墓碑前的女人,风轻轻吹动照片,似乎在冲她微笑,鼻间有股酸意冒了出来,她就这样平静地看着她,忽地带着哽咽的声音又叫了一声,“妈——我后悔了。”不该和你吵架的。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那次的暑假一别,竟然是见她的最后一面。从今天开始,她就没有家了。
明明春天都到了,可她却仍旧觉得还是冬天,不然,她为什么这么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