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完毕后,何暮走了出来,对一位黑色劲装的少年拱手道:“五师兄,今日还请你继续赐教。”
旁边的师兄师妹们暗笑不已,何呆真是执着,昨日输了那么多次,今天竟然还敢挑战。
何馆主何业轻轻颔,韧性可嘉,但也得提醒他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免得日后撞得头破血流。
五师兄抿了抿嘴,提起木剑道:“何暮,若你再输了,就不要缠着我,我还得向师兄们讨教。”
何暮微微点头,行礼之后,长剑横挥,沧海千帆。
五师兄没有犹豫就一招孤帆远影,长剑由上往下刺,避开了千帆。
“孤帆”则渐渐变,几乎消失于海天之际,落于何暮腹。
何暮的千帆,起伏变大,迅速遮天蔽日。
待荡到高处,长剑下斩,月破帆影,恰好抢在五师兄击中他腹前斩于他的肩头。
啪!五师兄肩头一痛,木剑脱身,掉在何暮身前。
“你,你怎么能这样使沧海千帆?”五师兄指着何暮道,一脸的愤慨和难以接受。
曲甜荷睁着一双大眼睛,昨日赢得何师兄快哭了的五师兄怎么一招就输了?
周围武馆弟们表情不一,或惊讶或疑惑,或幸灾或皱眉,五师兄输得这么快?沧海千帆还能这样使?
赢了,赢了,真的赢了……何暮对五师兄的指责毫无反应,脑海里回荡得尽是这样的念头,果然让五师兄听了一回不一样的故事,让他猜不到发展,也难以应对……苏先生所言似乎有点道理……
“何暮,你是自己想到的?”何馆主看不出喜乐地问道。
何暮本待老实回答,开口时却下意识变了:“馆主师父,是我自己偶然想到的。”
“能活用剑法是好事,但你还在基础阶段,将剑法掌握得扎实更重要。”何暮不偏不倚地叮嘱了一句,负手走向旁边,口中微不可闻地自语道,“沧海千帆还能这样接海上明月……”
五师兄想了想过程,不服气地道:“何暮,我们再比过!”
何暮心头一跳,忐忑不安,自己只有这个故事啊,再比的话,谁都知道故事的发展和结尾了。
等一下!谁都知道,那我可以改故事的发展和结尾啊,他们都以为我“沧海千帆”后会接“海上明月”,那我可以反其道行之啊,再讲一个出人预料的故事!
嗯,该怎么接呢……何暮假想自己是苏先生,不受招式原本的规条拘泥,迅速有了盘算,隐含期待地回答:“好,五师兄请赐教。”
这一次,五师兄当先出招,两下之后,何暮觅得机会,使出了“沧海千帆”。
五师兄肚里冷笑,不用“孤帆远影”,直接出“碧海青空”,剑影遮月。
长剑上下浮动以衍化帆影,高时遮天蔽日,可以接海上明月,可低时,帆影近无。
于是,何暮在帆影近无时变招了,由下往上一撩,“孤峰潮起”!
啪。
五师兄捂着胸腹,木剑再次脱手,喘不过气来地道:“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何暮其开心,强忍笑意:“五师兄,承让。”
自己也会讲故事了!
之后,五师兄没有再纠缠,怕再输下去没面,何暮则专心致志比武,满脑都是讲故事,赢了几次,也输了几次。
“何暮,年后的武馆大比,我打算让你也参加。”何馆主一直默默旁观,见何暮一夜之间似乎想法灵动了不少,于是打算让他占据青峰武馆六个名额之一,然后去与同龄真正的高手比试一下,磨砺心性,也打磨剑法。
至于成绩,他没将希望放在何暮身上,排名前的弟才担负这个重任,其余人主要是藉此磨砺。
何暮又惊又喜又忐忑不安:“我?馆主师父,我,我行吗?”
“试了才知道。”何馆主微笑道。
一旦参加武馆大比,很容易被门派或家看中,再不济也能找个看家护院的事做……何暮满怀期待又患得患失地离开了武馆,不知怎么走到了孟奇门前。
“苏先生,苏先生的‘剑法故事’也不是毫无道理……他,他真的是高手吗?”何暮还是不相信,觉得只是巧合,嗯,苏先生练武少,被各种剑法规矩约束得少,所以才能跳出原本“房屋”,让自己的想法变得灵动,“也许可以多和他聊聊,讲故事和剑法真有共通之处……他剑法不好,讲故事倒是挺厉害的!”
敲响了院门,何暮听到了“进来”的懒散声音,推门一看,只见苏先生披着大氅,坐于梅花树下,一边用红炉火温着酒,一边拿着书册,轻声诵念: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
这样的场景人物,让何暮忍不住屏气凝神,然后看见苏先生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于是脚步很轻地走了过去,安静坐下。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读到这一句后,孟奇侧头看向何暮,“知道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