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酸的太过难受, 他伸出手捏着, 仰着头不想让眼泪掉下去,可是心里的酸楚却抑止不住。
会元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身份比进士同进士高多了,在官场上的起点也高, 家里除了他爹,怕是没有人比他更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了。
儿子孙子不懂唐家曾经的繁华就算向往也不渴求,他爹经历唐家的过打击心态也平稳了下来,他却是从小听着他娘讲述过唐家以及京城的繁华及昌盛,曾对那种生活渴求无比。
唐家人都有些意外, 家里除了唐老爷子就数唐爷爷最是看重唐瑾学习了, 没想到唐爷爷听到消息后不是喜笑颜开高兴的手舞足蹈, 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哭了。
唐爷爷却是明白, 随着年龄的增长, 他从一个孩子变成了一个老头, 那种渴求也被生活压制在了心底深处, 趋于平淡。如今猛一听孙子中了会元, 唐家的繁荣可期,他儿时与少年时的幻想将会一步步的被孙子实现,那种复杂与激动, 自是家里人不明白的。
家里人一进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劝,反倒是邻里和族里的人见唐爷爷哭了一阵后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
“他大爷,这时高兴的事儿啊!”
“这可是高兴过头了吧,快别这样。”
“县太爷还在呢, 你可先忍忍吧……”
“……”
一被出声劝,唐爷爷反而是忍不住了,哽咽出了声来。
世间八大苦,最苦求不得。
有人说,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拥有时不知道珍惜失去时才后悔,而是差一点点拥有,唐老太婆活着的时候给儿子在眼前画了一张大饼,告诉他那饼多好吃多香,你多可惜啊没有吃过,唐爷爷想象着那饼的味道,一直垂涎着。
而唐爷爷心态到底比不得他爹唐老爷子,所以在知道唐瑾中了会元后,才会是唐家最失态的那一个。
应县令也是有些意外的,他是见过中了后高兴疯了的人,也是见过没中后坐地嚎啕大哭的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知道孙子中了后高兴到伤心的人。
柴氏见此连忙过去,使劲拉了下唐爷爷的衣襟,其他唐家人也有点担心县令怪罪唐爷爷。
应县令笑着打圆场:“培养一个会元可是不容易,理解,理解。”
唐爷爷眼见着县令都说话了,这才强压下了伤心的感情,试着笑了一下。这笑一下后,开心的情绪就被引了出来,笑的自然多了,连忙用着标准的官话对着应县令道:“太高兴,以致失态了,请县尊大人见谅!”
早在唐六叔在跟应县令说不太标准的官话时,应县令就猜着唐爷爷应该也是会说官话的,觉得这唐家人真是跟一般农家有些不一样,怕是去过京城的,却没想到唐爷爷的官话竟然说的比他还要标准!
唐老太婆是京城里大家闺秀出身,开始时不会说乾州县的方言,唐爷爷与唐二爷自然学会了一口标准的官话。等到唐三爷这里的时候,家里人都会说方言了,因着前两个儿子的一些关系,就没怎么教唐三爷说官话,受环境影响,他虽会说却说的没有唐爷爷好。
“无事,无事。”县令笑着道,唐爷爷连忙请人进屋,大家也都高兴了起来,有胆子的都跟着进了唐家。
家里的气氛极为的热闹,等场面话恭喜话都说过一遍,熟悉了之后,应县令也要走了,走的时候,望了眼堂屋里的人一眼,想着支走满屋的人太明显,他就说想如厕。
唐爷爷连忙告诉了地方,应县令却叫他带着自己去,唐爷爷也就去了。
家里后院并没有人,到了后院里,应县令就站住了,对着唐爷爷说:“我可说府尊大人关心过你们家可不是托词,他是写过信让我照顾你们家的。如今你们唐家有男丁还在龙涎河那边服役吧?”
唐爷爷连连点头,心里却想着糟了。这是要免了唐家人服役吗?一般服役可以拿钱抵,这两年不行,县令就算应了,怕是会要钱吧,可他并没有预料到这件事,中间使眼色给三弟让准备的钱也只是喜钱而已。
“过两天就让他们回来。”就县令笑着说,制度是制度,人情是人情,这种小事,也能做得了主,被查出来也无什大事。
马上天就要热了起来,到时候服役之人的伤亡就会多一些,能不去自然是好事,唐爷爷听了后高兴的笑开了,望着县令连忙道谢。
他看应县令也没有要钱的意思,连忙自觉的掏出了袖子里的简单荷包递过去。
应县令没想过要钱,不过看唐家人这样上道还是很高兴,推辞了,唐爷爷见他是真心不要,就说是喜钱,不多,让收,应县令也没要。
谈完了话,应县令本来是要走的,他想如厕的话不过是个借口,不过看到茅厕,却有些想上了。
想着路上还有一段时间,只能忍着去上农家里脏乱的茅厕了。
没想到,唐家的茅厕却很是干净整洁。
等送了县令离开,村子里的人一窝蜂的涌进了唐家的院子里,年老年少的男男女女围成了一团,七嘴八舌的询问着详细的事。
今天刚跟唐三婶骂街的刘氏讨好的望着唐三婶,见他偏过头不理自己,就转头去了柴氏那里,笑道:“婶你可真是好福气,这个孙子可是给你把面子挣大了。”
村子里的妇女都应和着,羡慕又妒嫉,眼红无比。
好事成双,吃午饭的时候,第二家来人了,是唐瑾的小舅舅第二毅,他来送信了。
一进门见到家里才吃完饭,有些意外,笑着对唐爷爷开玩笑:“你家怎么才吃?等我不成?”
唐爷爷他们连忙问吃过了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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