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可是这天下读书人这么多,十二岁之下的孩子,就算除过他,总有极端聪慧的,你怎么能确定他能得了状元?是真的优秀到了让你如此自信的地步,还是因为有亲情光环,让你眼光不准?
唐瑾回想了一下民众对于俞观之的评价,他是寒门学子,一路青云直上,官至平章事,很得民心,没有听说什么不好的。
官能做到这么大还能没被权势冲晕头脑,这真是很难得的。
“那后来他来考童子科了吗?”唐瑾平静的问。他没有什么要愧疚的。
“考了。本来我以为他至少了能进士及第。”俞观之盯着唐瑾的神色,见他没有慌张,没有害怕,也没有惭愧,只一脸平静的表情,心下感叹,这人果然是特殊的。
“人生充满意外,不如意十之八九,下官让大人伤神了。”唐瑾平静的道。
俞观之突然笑了,凑到唐瑾面前,轻声道:“你的文章太优秀了,若是没有你,我有办法让圣上点他为状元。”
什么地方都有黑箱操作,即使是科举,总有缝子可钻,有丞相之权的俞观之,想做到这一点肯定不难,唐瑾一点都不意外俞观之说出这样的话来。小心的人不会对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现在只有两人,而他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把这话说出去也没有会信他。
年龄有时是硬伤。
坏了丞相的大事,唐瑾并没有恐惧,也没有多少害怕,只是把心提了起来,睁着一双黑亮沉静的眼望着俞观之。
从他已经当了状元做了官来看,俞观之并不是不择手段的人,不然只要给他下点药,或者找点什么意外,有太多的方法,让他考不了试。
所以他现在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俞观之伸出了手指,捏了捏唐瑾的鼻子:“千辛万苦,为你做了嫁衣,我可不会平白让人占便宜。走吧。”
唐瑾双手沉在了袖子里,默默的跟在俞观之身后,想着俞观之这话里的意思。
这是要他付出什么的意思吧?要他去办一件事?
丞相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可用,什么事,要用到他呢?
这俞观之的学孙,到底是哪一个?
唐瑾把认识的知道的都想了一遍,除了熟的这几个人,其他的人他还真不知道谁的父亲去世了。
这个俞观之,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进了三才宫,到了御书房里,唐瑾感觉到昭德帝好像在生气,他也不能抬头细看,跟在俞观之身后行了礼。
昭德帝压下火气,扫了俞观之身后的唐瑾一眼,叫了起。
俞观之起身后,笑问:“陛下何事这样生气?”
昭德帝问言突然笑了:“其实也不值当,就是一时生气而已。上次殿试时,我不是觉得有人改小了年龄来参加童子举吗?让人去查什么都没有查到,那屈健年龄没有问题,身份也没有问题,结果你猜到底怎么着?”
俞观之从善如流的问道:“怎么着?”
“屈显与人私通生了屈健,婚后又生了一个儿子,比前边这个私生的小了一岁多。屈显也给这个儿子取名屈健,等这个婚生的儿子长到两岁,害死了他,用私生的孩子代替了这个婚生子的身份。”
唐瑾把这件事都快要忘记了,听到昭德帝说起来,才想起来这件事。
他没想到,这件事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
这屈显也太恶毒了吧?!
私生子是儿子,婚生子就不是儿子了?你不想娶人家就别娶,娶了连人家辛苦生出来的孩子也害死,那女人真是倒了一辈子的霉!
连亲生儿子也害,难怪刚才看昭德帝有些生气。
俞观之听到了里,叹惜道:“这世上有人就是如此心黑手狠。”
昭德帝笑道:“这还要多亏唐瑾提了个醒,这才查了出来。”
唐瑾想了起来,有一次三皇子跑到他家里来玩,问过他这事,他当时好像是说了什么。他连忙道:“臣不敢当,便是没有臣说的话,陛下也能让人查出来。”
俞观之这个时候叹息道:“唐瑾确实是我平身仅见的特殊之人。”
唐瑾心道来了。
俞观之要他做什么事,终于要说了。
俞观之这话让昭德帝都意外的怔了怔,可见俞观之平时从没来这样夸过人。
昭德帝怔过之后,直接问:“俞大人带唐瑾来,可是有什么政事?”
本来神色还算平和的俞观之听了这话后,脸色变的认真起来:“是有政事。”
“何事不写了奏章,要把人带过来?”昭德帝脸色也认真起来,心下却是不解。
“臣为的是江南盐税一案。”俞观之神色沉重。
昭德帝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问:“这事不是已经都查清楚了么?”
“盐税案是结案了,可真的查清楚了么?就算如此,那钦差病死一案呢?可是查清了?”俞观之的声音里带上了悲痛,眼泪含于眼眶,情辞恳切的哑声问,“陛下,汤家人向来长寿,四代所生孩子共十六人,从来没有病死过一个!你真的相信一个身体康健的钦差会在清查盐税一案时突然病死吗?!”
昭德帝沉默着不说话,一会儿才道:“你要想查可以去查,不过都过去了五年,人已入葬,怕也查不出什么来。”
俞观之哽着声音道:“臣早就查过了,尸体正常,没有中毒的迹象,再查也是同样的结果。”
“那你是……”昭德帝疑惑,望了一眼唐瑾。这孩子再聪明再稳重再文采好,这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俞观之突然跪在了昭德帝面前,磕了一个头后,缓慢的道:“臣恳请陛下派唐瑾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