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拍的戏份有点重。”
谢执:“那……我就回去睡了?”
严肆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他坐在地板上,手指抚摸着软绒的地毯,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戏剧之中。
严肆感觉自己忽然找到了一些演人族太子时候的感觉,但是……这又是为什么?
谢执往门口挪了几步,到玄关前时,有点不甘心地回过头。
谢执抠手手,措辞似乎十分艰难:“那个……”
坐在地板上的严肆抬起头看谢执。
谢执一句话都没说,但是眼尾和耳后,却已经开始发粉了——所有能够暴露他的地方一同投降,把他暴露得彻彻底底。
谢执吸一口气,然后又吐掉,吸一口气,然后又吐掉,最后都不敢看严肆,只敢看自己面前的地板。
谢执:“今天房间里面……”
严肆歪头,看着谢执发旋,还是没反应过来。
谢执:“房间里面那张床……不占领了吗?”
“咔……蹦……”
刚才还一门心思想着伟大戏剧艺术的严肆清晰地听到了脑袋里面有一种东西碎掉的声音,他看着面前低着头,不敢面对他的班长,瞬间开始“上火”。
宽大的浴袍遮盖掉上火,但是遮盖不掉严肆的冲动。
严肆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才没有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把班长拖到自己的床上面的。
“咳……”严肆的眼睛里面都是原始的欲求,右手紧紧地攥住地毯绒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你……”严肆开口时,声音已经全都哑了,“你先回去,我等会儿过来找你。”
谢执:“好好——我不关门,你等会儿……”
这是什么登堂入室的说法!!!
谢执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敢说这么大胆的话,他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脸,连忙开门走了。
简直和落荒而逃没有任何的区别。
严肆看着谢执逃跑时衬衫背后一片晃动的白颈,也受不了了,走进浴室里面,自我纾解了几次才出来。
严肆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拿上睡前要读的剧本,和小传,推门穿过走廊,走进谢执的房间。
严肆刚刚走进去,走过玄关,看到床,就放轻了步伐。
谢执已经睡着了,今天没有抱着mac。银色的电脑被放在落地窗旁边的茶几上,纯白的打印机扔在地板上,打印纸散成一团。
严肆走进谢执,看着他趴在床上睡觉,嘴巴嘟着,嘴唇湿润又红,额头散着软软的碎发,看上去是和实际年龄不符合的小。
严肆看了一会儿,把被子给谢执拉起来,盖住他的背,绕过谢执的床后,却没有回到自己本该占领的床上,而是在谢执的床边坐了下去。
严肆坐在谢执床边,看着他的睡颜,良久,严肆举起手中的剧本,翻面,到后头的人物小传。
举起小传,严肆把纸张覆盖在自己高挺的鼻梁上,然后纸页垂下,贴住嘴唇,一触及分。
谢执并不知道这一切,第二天本来他就该开始补课了,但他想去片场看严肆今天的效果,严肆也没说什么,就通知家庭教师再等一天。
今天的片场是在一个外景的火车站,两个人坐车都花了二十几分钟才抵达。
谢执刚刚到片场,就看见一堆监视器后白烟袅袅,林久听到门口动静,抬起头,挥动一双一次性筷子。
“小谢来了,这边这边,我旁边坐。”
谢执看严肆一眼,严肆把他带过去,两个人走近林久,才发现他桌子上升白烟的是一盒自热火锅。
林久在两个人抵达的瞬间揭开盖子,火锅香气冒出,萦绕了整个监视器的区域。
谢执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北京时间,早上六点二十五分。
林久非常热情地招呼他们:“吃了没?”
严肆嘴角抽搐,问:“导演,这是您的早饭吗?”
“没错。”林久一点头。
谢执:“会不会太……油腻了一点。”
林久:“当然不会,常言道,早餐要吃好,你们明白吗?”
林久向来不和不理解他心中所想的人多解释,掰开另一双一次性筷子,林久扔给监视器旁边坐着的人。
林久:“老温,吃苕粉。”
严肆和谢执这才注意到,被监视器遮着,一个男人坐在那里,正是本剧的编剧,温随心。
严肆:“……”
严肆看着温随心,心脏瞬间有种被揪住的感觉——温随心这个人喜欢在片场溜达,但一般不会坐监控器后,除非……那场戏真的很重要。
“我先自己去走走戏。”严肆向林久说。
林久正在捞苕粉,闻言不抬头,嗯了一声,示意严肆去。
谢执拉住严肆衣角:“那我也——”
林久:“小谢坐,不吃火锅吃点水果,来,香蕉吃吗?”
林久只要一看到谢执,就忍不住想把他揣自己身边——多少年没看到这么合眼缘的孩子了,舒服,巴适得板。
谢执不好推辞林久,看了一眼严肆,严肆给了谢执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自己穿着风衣走了。
谢执坐到林久和温随心旁边。
温随心在谢执落座的刹那,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注视几乎没了苕粉的自热火锅。
温随心貌似随意开口:“上次在严肆选角那里似乎也看到你了?”
谢执:“啊,抱歉……上次我好像没看见您。”
温随心:“无所谓。”
温随心找到了最后一根漏网之鱼的苕粉,夹在筷子上,没夹出来,抬头问谢执:“你是严肆的什么人?助理?”
“是严肆的宝贝啦!”
林久语调轻快,一边说,一边眼疾手快地将温随心那根没有捞起来的苕粉夹住,呼啦啦拖出他的筷子,直接夹入自己碗中。
温随心的注意力瞬间就被林久抢走了,低头一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筷子,勃然大怒:“林!久!”
林久:“成龙成虫,各凭本事,你当年这么跟我说的。”
温随心:“我让你买那种专门的苕粉版自热火锅你不买!!”
林久一耸肩:“那就没有风味了,比如电影,当然是各种东西混一混才不会单调无聊,而这里面的配菜,铸造了苕粉的灵魂!”
温随心:“胡说八道,全是歪理——”
一个圈内超厉害的编剧,一个圈内王牌的导演,多年搭档,为了一根苕粉大打出手,这奇观难得多见,但在场的第三人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林久和温随心的争执变成了闹哄哄且不起眼的背景音。
谢执整个眼尾都红成了深色,他轻声说:“不……不是宝贝。”
谢执:“我……我们,我们……”
两个人争执在场务过来汇报情况的时候落幕,温随心“哼”了一大声,把椅子往旁边搬开,和林久划出一道分明的楚河汉界。
但,眼睛还认真地盯着监视器。
林久看了看场务给他的板子,嗯了一声:“今天上午最重要的就是时间的配合——演员……演员我等会儿去看他一遍排练,不要等会儿演员能跟上了,你们其他的配合出问题。”
场务:“多年的老搭档了,你放心。”
林久和场务确认完成几种道具要出场的时间,然后亲自起身去看了一遍严肆的排练,跟他走了一遍戏,回来坐到监视器后,表情严肃。
“好吧。”林久深深吸了一口气,“开机。”
场记在严肆面前打板,谢执看着摄像机中的板子打下,整个眼睛都黏在了监视器上。
林久也认真地盯着摄像机——他很紧张,这场戏很难,并且很重要。
不夸张地说,林久已经做好了和严肆磨一整天的准备。
火车站汽笛鸣响,站在雪地中的严肆走在火车站的湖边,脚微微有点跛了。
湖边群演人来人往,严肆缓缓走到一棵树下,偏过一点头,看了看后面人群,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他才把手伸进自己的衣兜,摸出了一个皮夹。
严肆打开皮夹,在那里面,是他挚爱的遗照。
梁先生,在走到这个火车站前,一直都是靠这张遗照,和报仇的愿望活着的,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从未公平过,缺少了这点支撑,他无法活下去。
严肆盯着遗照看了几秒。
林久在监视器后握起拳头,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灵魂,跟着严肆在拍戏,他低声呢喃:“就是现在……收——”
“就是现在。”谢执也在心中同时说,“扔掉它。”
严肆合拢钱夹,信手把它往湖里一扔。
林久的拳头僵住,温随心从椅子上坐直,两个人扑在监视器前。
只见严肆没有回头,扔完那个钱夹之后,他就头也不回地往火车站门口走去。
步伐坚定,目光沉稳。
梁先生在扔掉钱夹的时候,就扔掉了他所有的懦弱,负面,和仇恨,如今,他只代表内心的信念。
温随心眼泪流出来了,他在镜头前喃喃自语:“对,是这样的,梁先生就是这样的人……”
谢执没听到温随心的自语,他只是一直目光跟随着严肆,看着他走进火车站。
场务捏了一把汗,其实到这里,林久就已经该喊cut了,下一个镜头是下一个镜头再拍,但是林久不喊,他也只能继续。
赶紧指挥各位摄影组道具组以及演员组就位,大家就在这种状态下,开始演了起来。
毫无准备地被扔到镜头前,大家都透露出了一种非常自然的焦灼,这种焦灼——浑然天成的镜头!
严肆穿行在火车车厢之中,布线好的摄影机跟拍,直到最后梁先生跳下火车,爆破组准备,在安全距离把火车引爆。
“砰”的一声之中,林久从监视器后一跃而出,大喊一声“cut!!!!”,然后飞奔跑向布局的火车站里面。
几秒后,林久也出现在了监视器内,他跑到严肆身边,跳起来拍了一下严肆的脑袋,大喜过望:“好!真的是太好了!”
林久:“你小子,一晚上进步这么多,怎么做到的??”
“这个吗?”严肆并没有出戏,此时,他微微喘了喘气,似乎脑袋努力地转了一下,才想到答案。
严肆转向一台摄影机,对着那台摄影机微笑了一下。
谢执听到林久扔下的耳机中,有严肆的声音传来。
严肆说:“那要谢谢我的班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章合一!哒哒哒。
我们写作技能点满才华横溢的谢执小班长厉害不【这就是我打了个强强标签的底气哈哈哈哈哈,不是诈骗。】感谢在2020-02-02 17:48:14~2020-02-03 17:5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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