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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五点多, 劲臣从纹身店出来,小臂钻心的疼, 打线加着色几个小时, 保鲜膜包住了小臂。

    纹身师是私人化妆师给他介绍的,听劲臣说烟疤动不动被他抓烂,一直愈合的不太好, 她说这会儿有点发炎,最好去医院打个消炎针。

    本来应该先去医院的, 不过, 挂个点滴要一个多小时, 他一共回来三天,怎么可能把时间用在挂水上,就去旁边药店买了个消炎药,就着纯净水吃了一粒。

    容修以前有着良好的作息习惯, 现在基本上日夜颠倒了, 不到下半夜睡不着, 不到日上三竿醒不了。

    今晚没有dk的演出,身为live house合伙人, 容修现在有事没事都要去一趟。

    劲臣下午临回来时给容修打电话,问他在哪里,容修说在家, 劲臣说:“那我回家。”

    地下室的信号不太好,断断续续的,容修把身上的吉他放到一边, 问他,“吃晚饭了?”

    劲臣声音微哑带着些许压抑:“还没有,你呢?”

    容修以为他身边有旁人说话不方便,便也没多想:“我也没吃,快点回来。”

    然后一个坐在家里等,一个坐上车往龙庭g座赶。

    丝毫没意识到“回家”哪里不对。

    劲臣回来的时候,容修正在和白翼他们在地下排练室,因为有点心虚,劲臣在排练室门口小声打了个招呼,刚露了个头就转身上楼了。

    完全不是那个一看见容修站在麦克风立架前,就一脸严肃两眼放光三魂六魄都飞走的闷骚影帝。

    地下大厅里,容修的视线从琴颈上移开,朝门口的方向眯了眯眼。

    纹身要每天用温水清洗,大约半个月才能恢复。

    劲臣进了三楼主卧,直奔浴室撕掉了小臂上的保鲜膜,带出来不少的血。

    因为过于心急,花洒打开之后才想起,没拿换洗的衣服进来。

    计算着时间,快速地冲了个战斗澡,随手捞了一条浴巾往下一围,角角也没掖进去。

    劲臣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抓着浴巾,开门就出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之后劲臣吓一跳,看见容修正坐在主卧的沙发上抬眼注视着他。

    劲臣:“……”

    小臂上的保鲜膜已经拿下来了,冲洗时还在流血,猩红小玫瑰的形态很立体。

    腹肌线条不重却也分明,光裸的上身泛着光,水滴顺着人鱼线往下淌,腿白皙修长,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黄昏色的夕光里。

    “过来。”

    容修两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眉宇间分明带着倦意,却浑身散发着一股冷飕飕的强大气场,矜冷的气息压迫着周围的一切妖气(……)

    他的视线正一瞬不瞬地停留在劲臣的胳膊上。

    身为“前途不可限量”的国际影帝在看到容修之后的一瞬间就僵住了,他眼前发黑,耳朵也不太好使,总之,整个帝都不太好。

    银熊奖国际影帝,一点也不帝,反而熊的很。

    劲臣定在房间中央不敢动,张了张口想解释,又知道不该在容修面前解释。

    下意识地想把发疼的手臂悄悄地背到身后,才发现正抓着浴巾根本松不开手,另一只手拿着吹风机,无力地垂下来。

    “我让你过来,”容修把手机按灭放到一边,朝他抬了抬手,“我看不清你。”

    劲臣醒了醒神,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的眼前。

    容修的表情略有缓和,眸底的暗色却未浅,紧紧地盯着他小臂上的那朵含苞待放的血色小玫瑰。

    肤白而显着色完美,从皮肉里渗出血珠,繁复的花纹间,能隐隐看见很小的rx两个字母。

    劲臣僵在原地感觉自己成了待宰的小羔羊,眼前的那张英俊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劲臣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压迫感让他几乎窒息。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近一分钟。

    落地窗开了两扇,中央空调冷气也没关,大约是觉得冷了,劲臣被微风吹干的皮肤愈发地白。

    屋子里安静得不像话,直到眼前的人微微发抖,容修才意识到自己恍了心神。

    “顾影帝,你这是做什么,rx?”容修嗓音发冷。

    劲臣坦言:“扇底桃花又一春。”

    容修依然没有从他小臂上移开视线,嗓音中带着一丝轻哂:“你们啊,一个纹身,写个名字,就能栓住情人?”

    劲臣喉咙很难发出声:“我不是那个意思。”

    容修凝目:“什么意思?说。”

    “……”说什么?

    “再近点。”他温柔地命令,“站过来。”

    “……”

    劲臣又往前挪了半步。

    容修抬了抬手,就在劲臣以为他要打发他去穿衣服的时候,对方一把捉住他的手腕。

    咣当一声,吹风机落地。

    周遭一片凌乱。

    随着落在地板上的声响,他将劲臣一把捞到了身前来。

    浴巾掉在地上,绊住劲臣的脚,整个人站不稳往前扑。

    容修揽住他往身上带。

    明明应该狠狠责备这人脑回路清奇,容修却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

    眉头拧深了些,搂着身上的这人,捉着他,让那朵纹身花儿贴近眼前,仔细观察了一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容修移不开视线,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国外有什么说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在我们国家,上下五千年,不论哪个朝代,这玩意儿,都是刑罚、奴隶、囚徒的象征。”

    “你不喜欢小玫瑰?”

    “你听不懂人话?顾影帝,”容修眼光微闪,“彩色纹身很难洗掉,洗的时候很痛苦,会烂的,白翼的身上也有,他早就后悔了,我身边有纹身的,最后没有一个不后悔。”

    “我不后悔,没打算洗掉。”

    “……”

    劲臣的心狂跳得就快从嗓眼儿蹦出来,完全没遮挡地贴着他,因为过于紧张而忽然笑出了声,贴到容修的脸边轻碰了碰他的眼角:“我当你的奴隶,一辈子好不好?”

    不只顺着他,还想和他赴一场惊天动地,给他一辈子的酣畅淋漓。

    错觉般地看见身前的人仿佛连瞳仁也扩散了,劲臣手心扣着他的头按在心口,把小臂上的纹身凑上去贴到他的嘴边,“如果你有一天不喜欢了,就把它整块都咬掉,随时都可以。”

    容修微愣,那双绝对音感的耳朵,再次清晰地听见对方钝重的心跳声。

    他缓过神虚虚地叹了口气说:“顾劲臣,过刚易折,感情也一样,太激烈,太冲动,没有好处……”

    “我有反应了。”

    “……”

    “……”

    “顾影帝,做不到‘坐怀不乱’,你还敢当演员?你的电影到底怎么拍出来的?嗯?怎么和别人一起拍对手戏?连碰一下也……”

    “你好像也快了,”他蹭了蹭,“好像。”

    “……”

    “给我看看。”

    “……”

    容-坐怀不乱[划掉]-晴天霹雳-修:“……”

    “……”

    “……”

    劲臣笑着往后挪,想看一看他的表情,突然感到身体失重,随后视野就变成了天花板。

    整个人被拦腰带起,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离了沙发,长腿长身的男人带着他大步往kingsize走去。

    劲臣吓得挂在他的身上,勾着他的腿,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扔在了床上,眼前一黑,摔得七荤八素。

    紧接着,蚕丝被从天而降,整个人天旋地转,滚了几滚,就被一床二乘三米的大被子缠成了一个蚕蛹。

    “……”

    蚕丝被柔软地在劲臣身上裹了好几圈。

    一系列动作快的惊人,被子的对角一拎把人兜起来还打了个结。

    劲臣像蚕宝宝一样蠕动了一会儿。

    求了半天对方没动静。

    劲臣仰起头,看向伫立在床边用一种睥睨的目光盯着他的容修。

    顾-竹轮卷儿-劲臣:“……”

    容修脸色发寒:“给你五分钟,换衣服,跟我去上班。”

    “五分钟太……”

    “三分钟。”

    劲臣在棉被卷儿里拱了拱,低低的哼唧:“知道了,先放我出来,太热了……”

    “还胡闹么?”

    “不闹了,知道错了。”

    容修上前半步,抬了抬胳膊虚虚地揪住被角,从他扭来扭去的被子上移开目光,看向他露出被卷儿外的那双白皙脚踝。

    然后避开视线,落在那张热得发红还有点出汗的俊美的脸上,被卷儿里面朝上躺着的劲臣眉心微皱,整个人都染上了一抹嫣红。

    就像辫子朝后宫里用棉被裹着的、等待皇帝宠幸的什么玩意儿。

    这个想法让容修吓一跳,他松开手,转过身,往房门口走去:“自作自受,自己解决。”

    劲臣在棉被卷儿里翻个身,蠕动着往前一拱一拱:“容哥容哥求求你了快放我出来帮我把扣子解开就行……”

    不只求,还带着喘。

    容修脚步更快:“衣服在柜子里,更衣间也有,自己去找。”

    顾-一时触雷一时爽-时时触雷时时爽-劲臣:“……”

    远远地,望向那人的耳尖,流着热汗在棉被里对他的背影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来。

    然后他嗓音发哑的叫了一声:“容哥……我不行了……”

    “……”

    房门“砰”一声响。

    劲臣换了衣服下楼,看见容修和白翼他们已经等在客厅里了,容修带他一起去小渡家点了个卯。

    上班带家属的老大,让白翼觉得非常的接地气,但他只敢在心里吐了个槽。

    被dk后援会折腾得焦头烂额的苍木,已经把整个舞台方面和特邀乐队的事都交给容修和赵光韧管理。

    容修一行人和苍木、赵光韧在办公室里开了一个简单的会,大家聊了聊签约恒影的事,劲臣从出道开始就是恒影的艺人,对恒影再了解不过,于是劲臣简单地说了下公司情况。

    众人听过之后都很满意,表示不管容修最终做出什么决定,大家都无条件支持。

    从小渡家出来的时候,舞台上轮到第三支特邀乐队出场,一行人从员工通道来到停车场。

    “幻幻也该回来了吧?”白翼看了看腕表,快十点了。

    冰灰穿了件宽大的t恤,印花是钢琴黑白键盘,衣摆有点斜线剪裁,露出穿着五分裤的腿,脚上穿着白色帆布鞋,远看像个女孩。

    不开口说话还好,一开口就让人脑仁儿疼,粗嗓子瓮声瓮气:“在下已给幻大哥飞鸽传书一封,但是他没有回音,二哥给他打个电话?”

    “比赛啊,怎么打电话,赢了还好说,要是输了,他多没面子,等他回来再说吧。”白翼回过头,见劲臣和容修去拿车,索性和冰灰往大门口走。

    “幻哥什么水平,怎么可能输,”冰灰自信地说,“再说只是一支没什么名气的小酒吧乐队,和幻哥jam24小节估计就跟不上了吧……”

    冰灰话音未落,发现白翼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冰灰问。

    白翼站在小渡家侧门,看向停在路边的一辆轿跑,女人斜倚在车门,笑盈盈地看着他。

    “谁啊,大美女,找你的?”冰灰好奇地打量那人,“新女朋友?挺有钱的啊。”

    “是啊,富婆,”白翼站在原地和她远远对望了一会,抬步朝她走了过去,“你们先回去吧。”

    “哎?二哥,你和大哥说一声啊。”冰灰喊道。

    那女人上了车,白翼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往车内看向她:“去哪?”

    “我们以前的家。”唐姿说。

    白翼上车,忍不住笑:“上了一个月床的那个家?”

    “……嗯。”唐姿启动引擎。

    “我记得那房子是我租的,你不是嫌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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