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这里不给我一个答案出来,我还不走了呢。”
容修说着,转身来到沙发前,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坐。
吃瓜群众们:“?”
啥子?您不走了?
派出所离这不远,谢杰接到消息,带着两个兄弟,迅速赶到了广场管理处。一上楼,就看楼道里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谢杰现在是所长了,上一任的张鹏飞所长升到分局去之后,他就接了班。
跑到办事处闹事,这还得了?谢杰一路上还不可置信,气势汹汹上前,推开人群,“让开,警察办案!”
这会儿见警察来了,大家就让出一条过道。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闹事?”刚进了屋,还没确定嫌疑人呢,谢杰就摘了铐子,眼神儿杀气腾腾,落在袁科身上。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一群人都是一副嚼了蟑螂一样的表情,目光一致投向了沙发。
谢杰一回头,就见沙发上那人,大大方方坐在那儿,一脸正气……不是,一脸心安理得,哪里像什么行凶嫌疑人,简直就是个铁面无私的……爷啊。
“闹事儿的是你?”谢杰问着,给两个兄弟一个眼神,“铐起来!带走!”
“警官好大的威风。”容修抬眼看他,又一记眼刀,那气势和常人不同——这是同类的气息啊,于是迎过去的两名警官一瞬间就有些犹豫。
谢杰一听就怒了,“你想抗法?”
“警官,您进了门,不分青红皂白,既不走访调查,也不询问当事人缘由,目击者不是被挡在门外,就是被轰走,您不听,不问,不看,不查,就要铐人?您确定,要这么执法?”
谢杰听到容修这话,不禁心里一震。
太冒失了,太冒失了……
自己的确是先入为主了,首先这里是办事处的地盘,再者,门口那些看热闹的大婶,也一直在说“有人闹事”。
再怎么说,带到所里调查是一定的,等查清楚了,再铐起来也不迟。
“都带走!”谢杰心里有了计较,脸上仍然杀气腾腾,却也没把容修铐住,他转头看向袁科,客气地说,“袁主任,您也跟我们回去一趟吧?您消消气,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
袁科一听连自己也跟着吃瓜捞,差一点气笑了,他气的够呛,还是点了点头。
而他身边的三名保安,早就把伤人的棍子扔了,还在一边瞪着容修,一边小声咕哝:“小子,等着哭吧,进了局子,没有十天半个月,您甭想出来了。”
见两名警官迎过来,站在他左右,容修也没反抗。
“不劳烦,我自己会走。”容修起身,整了整衣领,“请。”
谢杰仰头看着他,面前这个年轻人,让他眼睛一亮!
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这身材,这气质,完全是干刑警的好料子啊,怎么就是个混不吝的呢?
不过,谢杰又皱了皱眉,莫名就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可他一时半会又想不起。
“警官,文件袋,我要拿上,”容修对谢杰说,“那可是重要的证据。”
“证据?哦,拿上,都拿上,人也带上!走!”
谢杰一挥手,带着几个人就出了办公室。
容修出了门,走廊里的大爷大妈们早就疏散了,他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不远的翟少辉。
翟少辉笑盈盈站在走廊窗前,对容修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容修微微颔首,目光淡淡地注视了他一会。
两人对视了一个擦身而过的时间。
翟少辉的心里甭提有多爽快了,在楼家大院惹的这口窝囊气,才算是终于撒了出去。
袁科看见翟少辉,心里还有点纳闷,翟少难不成还想跟着他们一起去所里不成?
广场附近的派出所,距离管理出差只有不到一里地的距离,开车两分钟就到了。
富耀也被带来了,却被留在了大办公室里。
进了门,容修就直接被没收了身上的东西,还被扔到了最里间的一个讯问室。
谢杰身边的弟兄们见老大回来了,高个儿闹事的小子被隔离了,身边居然还有一位广场负责人,不由好奇问:“老大,到底怎么回事啊?”
谢杰看着手里的文件袋,又表格,又数据的,还有两张文件上头两个大黑鞋印子,虽然没搞清楚是什么文件,但那两个大红戳再清楚不过了。
国家文件都敢上脚去踩踏?
谢杰皱了皱眉,招手叫个高学历的兄弟过来:“拿去分析分析,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说完,他起身朝门口走,随手拨通了一个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
谢杰道:“亮子,爸爸今晚要加班,不能……”
话音未落,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谢杰的儿子刚读高二。班主任上周才请谢杰过去,说期末考的时,又说他儿子在学校里抽烟、打架、搞对象、组乐队、和校外分子瞎胡混,还逃学……
班主任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嫌弃,她说,眼看着只剩一年高考,再这么下去,别说大学了,将来他就是给国家监狱贡献伙食费的主儿……
身为国家公仆,东四一所之长,他谢杰二十年来,制服过多少个为非作歹的恶霸,到头来,竟然连自家儿子也管不了吗?
谢杰突然就浑身无力了,他回到大办公室,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会就要下班了。
看来,今天不管怎么赶时间,也肯定赶不上儿子的生日了。
再说了,也不是一年两年这样了,儿子早就习惯了吧,自己整天早出晚归的,儿子根本就不会在家等着他。
当年买了一把吉他给儿子,就是想让它来代替自己,陪伴在儿子身边,也不至于一个人在家太寂寞。
谢杰环视了四周,让自己强行进到工作当中去。
当时,在管理处,根本没有什么目击证人,两人在办公室里有争执,到底怎么回事,也没有人知道,办公室里还没有监控……
像这种纠纷冲突,闹大了影响太不好,只能尽量调解,能私了就私了。
谢杰对兄弟们扬了扬下巴,对袁科道:“袁主任,先做一下笔录吧,我们了解一下事件经过。”
办公室房门敲响,孔鑫昶一头大汗,进屋就问:“爸,容修出事了?”
孔方毅开了一天的会,本想着,下午没有事了,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好好喝一口热茶。直到容修把电话打过来,他才一拍脑门,心道一声:坏了!
自己怎么就犯了毛病,坐等着别人上门来求自己办事?自己应该主动点才对啊,像容修那样的人,就算是小辈,也不可能低头来求自己吧?
孔鑫昶来的时候,孔方毅这边刚撂了电话。
他刚给广场管理处的孙秘书打了电话,仔细询问了容修的下落。他和袁科二人,都是主任,但级别待遇可是天差地别。孙秘书一阵告状之后,末了,得意地说了一句:领导放心,闹事儿的已经被派出所带走了!
孔方毅一噎,紧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差点把胆吐出来,“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咕哝了半天。
“可不就是无法无天嘛!”孙秘书应和道。
“放你x个屁,你们无视市里下达的指示,阻碍城市文化发展,破坏招商引资的成果,还唆使三名保安殴打合作单位负责人,市里口碑就是这么被你们抹黑的,将来让大商们怎么信任我们!准备亲自向上头解释吧,自求多福。”
三顶大帽子压下去,不等孙秘书反应过来,说完孔方毅就挂断了电话。
孔方毅拿着手机,没搭理儿子,随后,继续拨电话,这次拨给了分局。
很快对方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爽朗笑声:“孔主任,你好啊,市里是不是要下派工作啊?”
“正事,老张,今天上午,有没有一位……小伙子,叫容修,去分局办可乐杯的事?”孔方毅问。
张鹏飞闻言一愣。
容修?
他愣了好半天,简直是条件反射啊,他手里的水杯差点掉了。
容修的来头,恐怕他是第一个知道的吧?
张鹏飞,就是两次把容修带到局子里的那位严肃的警察叔叔,也就是网红尤巍的大姨夫。
自己甭提多倒霉了,张鹏飞心想。
不过,也正是因为容修的坚持,白翼家的那个案子,成为了张鹏飞进到分局之后,接手的第一桩大案、要案、冤案,让他一朝就在分局扎稳了脚跟,得到了上级的肯定和表扬。
但是,孔主任问的眼下这事儿,张鹏飞确实两眼一抹黑,他根本不清楚事情原委——偌大的分局,办事部门这么多,他一个搞刑侦的,哪里管得了批文的事?
于是,就听孔方毅严肃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张鹏飞一听,就一个头两个大,再加上孔主任言语中的郑重和深沉,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两人商量了一下,他就表示,先挂电话,他这边马上打听打听。
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就坏了事。
老张心头咯噔一下,容修去办事,结果被带到了东四派出所?
张鹏飞当年正是东四所长,在第一次抓了容修之后,又连续破了两个大案,就被调派去了分局。
得知了容修的去向,张鹏飞连忙把事情告诉给孔方毅,“老谢把他带走的,以前是我手下的兵,我给他打过电话,但是他手机没人接。”
孔方毅也是咯噔一下,差点就要骂出来:“老张啊,可乐杯是上头重点关注的项目,好好的事儿,互相配合着就办了,怎么净和稀泥了呢?你可千万别让弟兄们伤了他,不然,你们就要摊上大事了,有话好好说,我马上就去东四一趟,马上就去!”
听着耳边的提醒和数落,张鹏飞咬了咬牙。
一次两次的……
这一次,那个煞星又进去了,可是这次跟自己有半点儿关系吗?
心里这么抱着屈,老张还是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脸严阵以待,拿上车钥匙,拔步就往外面走。
“老大!有行动吗?”兄弟们紧张起来。
“煞星被东四的人扣住了,”张鹏飞故作淡定地说,“我亲自过去一趟!”
煞星……
旁边的一个兄弟,闻言脸色立马一变。
他还记得,当初跟在煞星身边的那四位“东南西北”呢,那些硬汉子,可都是有真功夫的,还有当时他们秘密出示的证件,那是一般的人物吗?
上次进局子,是因为在live house里差点闹出群殴的大事,煞星在千人会馆里飞檐走壁啊。
再上次进局子,孕妇当街要生产,差点一尸两命,还闹出明星街边打架的事。
老实说,叫“煞星”真没委屈他。
只要和那位有关的,就不可能是小事。
不是轰动网络,就是震动三届,动不动就国家大官微点名,老老实实唱个歌不行吗,这是要闹哪样嘛?
“我立刻给那边兄弟打个电话,提个醒。”兄弟道。
“还不知道这次的具体情况,我亲自过去。”张鹏飞说完就出了门。
老实说,经过两次事件之后,张鹏飞对容修有着蜜汁信任,他还真不相信,如果没人惹他,容修会主动上门挑事,而且跑到人家的办公室里闹事。
这边,孔方毅挂断了电话,告了个假。
而旁边的孔鑫昶,就算是再二,心里这会儿也有了计较。
如果容修仅仅是那位大人物的家属,父亲还不至于这么紧张,看来自己的那位认识了十六年的发小,来历一点也不一般啊!
他真的不只是明星……吧?
自己的发小,已经不是那个会由着自己蹭吃蹭喝、愿意和自己一起玩、比个头的花容月貌了……吗?
孔鑫昶失神地站在原地,听见父亲在后面唤他。
孔爸爸:“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孔鑫昶:“我也去?”
孔方毅眼睛一瞪:“废话,兄弟有难,进了局子,你不去捞人?”
“去去去!必须要去啊!”孔鑫昶紧握拳头,“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让咱家花容月貌受了委屈。”
孔方毅:“……”
儿砸,我说的是兄弟,不是媳妇,花容月貌什么鬼?
孔方毅腹诽着,站在门口,侧头看着儿子虎头虎脑冲过来,暗暗给儿子加了个油,心道了一句:老爹这辈子,顶多就是守着这个位子不下去,将来就靠你自己努力进步了。
想到这,孔方毅对门外的秘书说:“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