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个女的明明自己也是造型师,居然还敢登门指指点点,难道没听说过“同行免进,面斥不雅”吗?
王丝丝面露尴尬,周遭气氛不太好。
封凛也有点不悦了,原本他和那位柯崇老师不认识,没想到对方居然让助理来接待。
何况,容修穿的最多的,不就是西装吗,各种手工高定,各种一线大牌,自己可是参观过容修“衣柜”的啊!
关于时尚方面的问题,和眼前这位小助理比起来,封凛反倒对容修充满了蜜汁自信,他说不能穿的,就肯定不能穿,就算那个姑娘是造型师。
被造型师坑了的明星简直不要太多。
就算借到了再大牌的服装,如果容修不合适、不顺眼,就绝壁不能穿在身上。
王丝丝和那位助理交涉的时候,封凛垂着眼睛,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很快对方回复了,又过了一会儿,容修将第五套西装脱掉出来的时候——
“不好意思,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封凛直接这么说,“我会再和柯老师联络,亲口向他表示抱歉的。”
卷发助理慌了下神,张口要说什么,容修却没有给他机会。
容修站起身,柔和地说:“我觉得,你连我身体各部位的尺寸都没有测量一下,这是非常不专业的。”
卷发助理被这温柔的评价说愣了。
就在这时候,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跑了下来。
“封老师,你来了!”柯崇急慌慌下楼。
王丝丝看见下楼的男人,惊讶地喊:“老师!果然是老师!师父!师父你在这开了工作室,怎么没跟我说过啊?”
“哎?丝丝?你怎么……”
柯崇来到沙发前,兴奋地拉住封凛的手,“封老师,您能带容修过来,我真是太高兴了,刚才在和巴黎那边视频,紧赶慢赶的。”
封凛垂眼瞅了瞅自己的手,这人还挺自来熟的,想起时尚圈里十男九钙,封凛打了个激灵,立马往后抽了抽手。
“衣服马上就送到了,今天空运过来的,就是专门给容修准备的啊!”柯崇说。
封凛点头:“我刚知道这个消息了。”
容修眉头微蹙:“空运?”
“超季!”柯崇激动道,“巴黎时装周才会发布。”
就是还没上线的服装。
见柯老师的态度,卷发助理整个人都僵住,慌乱得手足无措,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才自己的确不耐烦了一点,而容修一直语气柔和,但那三个字“不专业”却等同于完全否定了她,还被柯老师听到了。
她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听到柯老师下楼了,所以才这么说的。
之后,封凛、王丝丝和柯崇坐在沙发上寒暄起来。
容修没有搭话,礼貌地旁听了一会,当柯崇提到《gentleman’s》时,容修就简单地聊了两句,然后一直仰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送衣服的两名年轻人就到了,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急喘着,手上高高提着一套西装,显然是从什么地方赶过来的。
“去试试吧,肯定合适。”柯崇说。
容修:“好。”
说着就站起身,进到更衣间就换上了。
出来之后,站在镜前,连他都感到惊讶。
西装意外地合身,可以媲美高定,不论是内里的衬衫,还是整套,西装从肩膀到两肋,背肌和胸肌,腰际和袖口,全都正合适。
裤子贴身显瘦,完美地拉长了腿部线条,衣料质地又不紧绷,他不喜欢勒得十分紧绷的裤子,久坐会不舒服。
容修注意到袖扣,是他喜欢的纯黄金质地,精致又内敛。
然后在场人都看到,长腿长身的男人换了新衣出来,英俊得惊人的脸庞,忽然露出了进到工作室之后的第一抹真正的笑容。
说不尽的迷人。
于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心里猛然就有种“笑了就好、笑了就好”的安心感。
王丝丝内心一阵尖叫,她可是容修的第一大颜粉,这套衣服穿在他身上简直绝了!而且是一线大牌的超季!超季啊!
回去时,容修的心情很好,他主动请缨,要负责开车。
封凛和王丝丝也不扫他的兴,于是就坐在后座。
王丝丝坐在车里,还在赞叹着超季的牛逼之处。要知道,被请去时装周的明星那么多,能穿上超季服装的,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
封凛等她激动完了,才把微信给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和她交换了眼神。
[顾劲臣]:送到了么?
[封凛]:到了,很合适![照片]
[顾劲臣]:别告诉他是我送去的,就说是借的,穿完了要还回去。
封凛没再回复,容修回更衣间把衣服换下来时,他给顾劲臣打了电话。
因为时间仓促,劲臣只简单说,容修生他的气了,两人闹了别扭。
封凛猜出两人关系之后,一直没点破,劲臣是什么人物,只要察言观色,就知道封凛已经有所察觉了——现在两人心照不宣,也不好在电话里说什么,于是劲臣就和封凛约定,晚上打电话给他。
劲臣知道,容修不是想瞒着,而是不屑于对别人打申请。
事实上,两人应该和封凛正式做交代的,毕竟是经纪人,是重要的团队成员,也是容修明星路上的引导人。
劲臣想,就算封哥会发火,也应该把火发在自己身上,只要别指责容修就好。
封凛把手机揣进衣兜,见王丝丝还在发愣。
王丝丝的确有些愣神,知道那两人关系的人其实不多,王丝丝作为团队重要成员,也是知情者的一员,她是绝对不会乱说话的,因为两位哥哥实在是太温柔了,而且很般配不是吗?当初要不是有他们,她现在还缺乏信心、为前途茫然呢。
顾哥不是一直给容修挑选衣服吗,身为专属造型师,王丝丝再清楚不过,容修每次外出的服饰、搭配都是顾哥决定的。
可是,微信里的“借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两人……
所以说,女人在感情方面的直觉,有时候真的非常敏锐啊!
一行人回到龙庭时是下午,容修没有上三楼,在二楼和乐队兄弟们聊了一会之后,就一起去地下室排练了。
晚上从排练室上来,晚饭已经煮好了,一起吃晚饭时,顾劲臣没下楼。
家里很大,如果不想见面,还真是一面也见不到。
饭桌前,沈起幻说:“劲臣明天走,说是要去巴黎时装周。”
“哦。”轻飘飘的一声。
应完了之后,就放下饭碗,说吃饱了,让大家慢用,转身就上楼了。
半夜的时候,劲臣来到琴室门口,抬手想敲门,却没有敲下去。
在门口站了很久,他背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坐下来。
凌晨两点时,劲臣起身,敲了敲房门,对方回应“进”,劲臣就推开门进去。
琴室里一片幽暗,只开了远处角落电脑桌上的小台灯。
还没等眼睛适应光线,就听见钢琴的方向传来声音:“什么事?”
劲臣停步,定了定神。
眼睛一时间难以适应光线,过了好一会,才看清楚,钢琴腿旁边堆了一些抱枕,铺了羊毛方毯,毛绒绒的那种。
容修坐在抱枕堆里,身上披着厚睡袍,正用笔在平板上写写画画。
“深秋了,地暖还没开,地板不会凉么?”劲臣来到他身边。
“还好。”他垂眸看屏幕。
两人安静了一会。
“明天早晨就走,要去巴黎……”
“顾劲臣,”容修抬眼,凝着他的脸,“你不用对我说这些。”
“……对不起。”
他嗓音柔和:“还有事么?”
劲臣摇头,笑了下:“没有,我先出去了。”
容修没应。
劲臣转身出了门,然后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像是突然脱了力,半晌没能迈开脚步。
回到了卧室,留下一盏夜灯,就上床休息了。
这些天,他在东四公寓睡得不好,这会儿,躺在容修的床上,抱紧他的被子,脸埋在他的枕头上,就渐渐入睡了。
不过,似乎睡得不熟,不知怎么,睡到下半夜,突然就惊醒了。
透过幽暗夜灯,劲臣眯着眼睛,周围并没有动静,伸手摸向床边,另一侧空空荡荡的,他缓了缓伸,迷迷糊糊的,慢慢又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八点。
睁开眼第一反应是看了看身侧,容修一夜没回来。
劲臣揉揉头发坐起身,觉得脸发痒,就下意识伸手去挠,上手刚摸到脸,整个人便怔住了。
指尖碰到了擦伤位置,劲臣僵坐在床上,一时间有点失忆,猛地爬到床边,拿起手机照了照。
颧骨的位置,蝴蝶斑纹形状的伤上,贴了一小块创可贴,肉色的,小小一块,稍远些看不出的那种隐形创可贴。
不是自己贴的。
下半夜时,容修回来过?
他看见了自己脸上的擦伤?什么时候看见的?这个伤已经很淡很淡,不近距离几乎看不出了。
劲臣有些呆滞,现在想来,昨夜之所以惊醒了,是因为容修触碰了自己?
大半夜的,来贴创可贴?
为什么?
劲臣抬手看了看指甲,甲缝挺干净,就有点长了,这一周在家养伤,没有顾得上修指甲。
他愣愣,想到了这些,却是没敢确定,又不知道怎么去问他。
丁爽早晨八点准时就进了琴室,发现容修坐在斯坦威边,背靠在钢琴腿上,身上披着一件厚睡袍。
地上铺着一堆手写乐谱,黑板墙上的鬼画符又变了一幅样子,显然容修在写新歌了。
容修盯着手里的一张纸,仿佛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丁爽将豆浆和肉包放在他旁边,给他测量了体温,才小心地问了一句:“哥?你是刚醒,还是没睡呢?”
“嗯。”容修应。
丁爽:“?”
问你话呢,嗯什么嗯。算了,问了也白问,估计容修现在连白天晚上也不知道。
好在顾哥在家,丁爽紧绷的一根弦也放松下来,哪怕容修发癔症,也不会像平时那么紧张害怕。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容修抬了抬眸子,眼底有明显的红血丝。
昨晚没有喝咖啡,但还是没能睡着。
下半夜时,听见琴室门口有动静,叫人静不下心,很快那人就回了卧室。
但还是静不下心,像是强迫症发作,有一件事不去做,就会不愉快,焦虑,心跳过速,拿笔的手指也在发抖。
所以说,如果保持单身,就不会这么闹心。
深更半夜,容修摸黑儿去书房,找到了医药箱,回到卧室时,劲臣已经睡熟了。
勾着熟睡人的下巴,细细端详那张睡脸。
脸颊有个浅浅淡淡的小痕迹,结痂已脱落,露了浅粉肉。
其实昨晚在楼下大客厅,两人面对面说话时,容修就注意到了,他肤白,一丁点痕迹就会很清楚。
大约是正在愈合长肉,觉得痒痒,劲臣在睡梦中还要上手去抠挠。
容修一把摁住
作者有话要说:容修一把摁住劲臣的手,撕了小片创可贴,轻贴了上去。
见人还是睡得不沉,容修想了想,用指尖轻碰了碰伤处,隔一层创可贴,指尖摩梭了一会。
像是解了痒,总算舒服了,劲臣翻了个身,伸手揽住他的胳膊。
手臂肌肉有一瞬间的僵硬,容修站在床边弯着腰,半晌没动,直到劲臣又睡沉了去。
这人体面惯了,让他在脸上打个补丁,肯定会嫌不好看,可如果不贴上,睡觉时肯定会挠到。
——在琴室里坐立不安的原因。
夜里劲臣去琴室和他道别,看到他脸上的伤,莫名就有点火大。
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弄坏了的感觉,实在叫人气急败坏。
更气急败坏的是,明明都已经分手了自己竟然还会有气急败坏的心理,对于对方的一切,不是应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么?
可是,如果放着不管,就会焦虑得什么也干不成。
会挠坏吧,也许会留疤。
想到自己的后背,那可不是一般的抓伤,简直是九阴白骨爪。
至今还不堪回忆,只要一想到是原来是这人挠的,就会脑补许多,直到面红耳赤,直骂不成体统。
然后就会想到,在京郊拍摄《gentleman’s》封面那次,劲臣给他肌肉抹油,容修还专门针对抓痕和他谈了话,怕他会介意,怕自己与他情爱时,他会膈应乱想。
而直到那时,顾劲臣都没有对自己说一句实话。
贴了创可贴,又观察了下,容修转身就出了主卧,回到琴室里,想着这下终于可以安心写音乐了。
但是,还是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创作。
说好了不见面,为什么这人突然回来?
房子是顾劲臣的,当然想回来就回来,自己又没有交房租,难道还能把人撵出去不成。
容修自嘲地笑了声,斜倚在钢琴腿儿上,回想往事一幕幕,回过神时,天已经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