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声音在耳边炸开,陆知乔一时心虚极了,不自在地转开脸,含糊应了声,一只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燥人的血气涌上来,顺着胸|口蔓延到脸和耳朵。
老师长得漂亮的确招学生喜欢,何止孩子,成年人也是,谁不喜欢漂亮的?昨晚若是换个颜值低的来搭讪,她大概不会理,更何谈后面发生的一切。
很现实。
陆知乔闭了闭眼,挥去脑海中那人的脸,继续问:“数学老师呢?”
“唔,还好。”陆葳斟酌答道。
数学老师是个中年大叔,四五十岁,很高很壮,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确实有点凶,她虽然不讨厌,但也喜欢不起来。
“既然不讨厌老师,为什么数学还考这么点分?”陆知乔把成绩单拿出来展开,扔过去。
陆葳:“……”
成绩单是总表,全班四十六个人,分数排名一目了然。女儿的数学只考了42分,拖排名很大后腿,以至于让一百零几分的语文和英语成绩黯然失色。
纵览全表,唯独她数学没及格,其他同学最低的都有76分,说明不是老师的问题。
陆葳捏着成绩单,把头埋得很低。
家长们陆陆续续从校门口涌出来,一个中年男人边走边骂儿子:书都读进了粪坑里,还不如回去养猪。车窗开了一半,他声音浑厚粗戾,母女俩都听得一清二楚。
陆知乔蹙起眉,按了下车窗钮把窗关上,转头看着女儿委屈的模样,心底涌起复杂滋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回去吧。”
十分钟后,车子驶入景御铭府小区。
前年陆知乔在这里买了房,根据江城的初中“就近入读”政|策,这片算是学区房,孩子可以直接念江大附中,虽然房价贵,但值得投资。
到楼栋门前,陆葳下了车,转头望向母亲,小声问:“妈妈,你不回家么?”
“我上班。”陆知乔看了眼手表,“晚上你自己吃饭,记得练琴,不准看电视玩电脑。”
“好。”
车子绝尘而去,陆葳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它消失在视线中。
周日下午,运动会结束,祁言联系了搬家公司,把行李和部分家具运到新房子。
三年前她硕士毕业回国工作,爹妈大手一挥给她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方便她上下班。但这三年她都住在家里,新房装修完后一直空着,到今年确定自己不辞职,继续带第二届学生,才准备搬进来。
九月开学到现在,忙忙碌碌,挤出了一点时间。
房子在景御铭府小区,c栋9楼,现在均价七万,三年翻了一倍,这边环境佳位置好,四通八达,离江大附中不远不近,地处闹市却清净。
她行李不多,家具也只有几件,大部分东西新房里都有,只是打扫卫生比较费时间。房子空置久了,积灰多,前前后后忙到天黑才打扫干净。
六点半。
累了一下午,不想做饭,祁言拿出手机点外卖,看了一圈没有想吃的,索性出去觅食。
她拎起包,顺手提上垃圾出了门。
小区一梯两户,互为对门,每层楼梯间有个大垃圾桶,祁言把垃圾丢进去,出来时不经意瞟了眼对面901,视线转回来,按下电梯。
数字显示一点点上升,停住。
――叮
门开了。
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映入眼帘,视线从下往上,黑色尖头高跟鞋,窄口西裤,凯莉包,收腰风衣外套,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迎面掠过冷冽的气息。
视线交汇,祁言愕然。
又是她。
猝不及防再相遇,陆知乔惊讶极了,那瞬间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缓步走出电梯,颔首淡笑:“祁老师来家访吗?”
乍一想,这个缘由似乎说得过去。九月份开学那天,陆知乔在外出差,便托朋友带女儿去报到,据说填了一张信息表,上面有写家庭住址。
但今天是周日,且天已经黑下来,大晚上的,也未提前通知,没道理家访。
她这么说,祁言也想到了。
开学当天看见小区名字觉得熟悉,但房子空了太久,学生又多,事情乱且杂,她抛到脑后就忘了干净。
“你住这里?”祁言不答反问,瞟了眼901。
“嗯。”
实在是很奇妙的缘分。
祁言莞尔一笑,说:“很巧,我住你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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