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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祁言当堂缴了她的手机,让妈妈去拿,她便对她产生了一点畏惧,尽管那天妈妈回来并没有说任何责备的话。在她心里老师终究是老师,无论长得多漂亮,偶尔多温柔,她们的关系永远都不平等,做不了朋友,也就无法自在相处。
女孩声若蚊呐,却让祁言瞬间清醒。
师父也曾告诫她,如今为人师,做好分内之事足矣,千万不要圣母心泛滥,管得太多太宽,否则万一弄巧成拙,出了什么事情,到头来别人不领情,自己也有口难辩。
作为老师,她应尽的责任在课堂,而课后的时间里,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必要去照顾学生。
毕竟,教师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
祁言松开了揽着她肩膀的手,悬在半空中,虽然被自己说服,但仍不太放心,便叮嘱道:“洗完澡要马上吹干头发,打开空调,记得吃感冒药,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打我的电话,或者去对面找我。”说完笑着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陆葳乖巧点头:“好。”
她看着女孩进了屋,关上门,怔怔地站在原处凝望,直到腿有些麻了,这才醒过神来,转身回家。
秋冬昼短,不到六点钟便天黑了,城市里林立的高楼间亮起星点灯火,外面仍飘着淅淅沥沥的冷雨,窗户上凝结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祁言做好了饭,想到陆葳一个人在家,便准备去喊她过来吃饭。几步路的距离,她刚踏出家门,循着灯光望向对面门牌上的901数字,两腿僵在原地。
师父的话反复回荡在耳边,不断敲响她的警钟。
曾经她善心发作,主动送一个路远的男生回家,结果那孩子谎报住址,到地方等她走后就在外面玩。家长下班发现孩子没回家,电话打到班主任那里,随后冲到学校找人,看了监控,一口咬定是她对学生图谋不轨,而当时她正在家吃晚饭。
这件事惊动了领导,所幸后来那个男生自己回了家,向父母说明实情,才得以解除误会。
至今她仍心有余悸。
――祁言,收起你的圣母心,别人的孩子与你无关。
所谓的“别人”不是别人,是陆知乔,尽管她们不是任何关系,却也并非陌路。
祁言手扶着墙壁,冰凉的触感透骨一激灵,她缩回手,睫毛在亮滢滢的灯光下颤了颤,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返回屋里。
雨一直未停,夜越深下得越大。
临近十点,祁言备完课早早地躺上|床,一边敷面膜一边刷手机。家校群里有几个家长在讨论作业,她大致扫了两眼,没吭声,切出去。
置顶星标的聊天框,从未出现过红色圆点,那天加过好友之后,除了陆知乔发的车子照片,两人再没有聊过一句。消息页面时间显示周二,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无数次她想说些什么,指尖在键盘上反复点着,编辑一句又删一句,始终没发出去。
陆知乔的朋友圈很干净,亦很无聊,没有照片和日常,只隔三差五转发一些新闻链接,从其中内容大致能够推断出她是做销售相关行业的,如此便不难明白她为何总是那么忙。
窗外雨水打在树叶上发出滴答声,空调暖风机悠悠地吹着,床头橘黄色的灯光点亮了整间卧室,温馨而柔和。
祁言盯着陆知乔的微信头像出神,那大片的典雅高贵的紫色,一如其人。看着看着,紫罗兰渐渐幻化成紫色的衣服,又想起了陆葳。
下午见到那小姑娘,又是鼻塞又是咳嗽的,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家里也没有大人,实在可怜,她心里始终不踏实。
放下手机,闭眼躺了一会儿,她突然诈尸般坐起来,一把掀掉脸上的面膜,丢进垃圾篓,去浴室洗脸,然后披了件衣服,抓起钥匙出去,敲响了对面的门。
连敲带按门铃,半天也没人开。
祁言不放心,想着孩子也许已经睡下,没再敲,正欲转身回屋,门突然开了。
一丝光线漏出来,屋里灯火通明。
“祁...咳咳...祁老师...咳......”陆葳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神情恹恹,整张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说话间不断地咳嗽,止不住发抖。
祁言皱眉,抬手探向她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