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只看着挂在自己腿上的苏细垂眸道:“我戴着面具,你怎知我长什么模样?”
苏细感觉有戏,立刻仰头,放软了嗓子,“古人言,眼睛长得好看的男人,容貌定然也是极好的。”
顾韫章挑眉,看美人青丝散乱,慌不择言的可爱模样,“哦?那位古人是谁?”
苏细伸手,红艳艳的指尖指向自己,一脸诚恳,“我。”
顾韫章:……
见男子不说话,苏细发誓道:“郎君大恩大德,我做鬼也不会忘记的!”这意思,就是若他不管她,让她做了鬼,她便日日来缠他!
话罢,苏细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养娘的大嗓门,并一堆小沙弥的呼喊声。
原来是素弯寻不到风鸢,又找不到苏细,便去寻了养娘。养娘听说后山多凶兽,蛇虫鼠蚁亦不在少数,立刻便寻了寺内的小沙弥们一道来寻人。这才领着这么一堆乌泱泱的人上了后山。
苏细腿不软,头也不晕了,立刻急切地奔出去招手,“养娘,素弯!”
养娘操着大嗓门,急喊回应,“娘子!”惊吓出一堆鸟雀。
苏细循着声音,一路疾奔,然后一头扎进养娘怀里,委屈地喊,“养娘。”
“哎呦,可怜我的娘子,怎么弄成这样了。”养娘心疼的替苏细将那头散乱青丝拨开,露出一张娇怜面容。美人仰头,氤氲水眸之中蕴着惊惧恐色,盈盈泪目,可怜至极。
“娘子没受伤吧?哎呀!这怎么居然有血!”养娘指着苏细的衣襟大惊。
苏细低头,看到自己衣襟处的血迹。想着这应当是刚才她抱男人大腿时蹭上的。
难道那男子受伤了?又或者这也是他不甚蹭在身上的?
“娘子快跟我回去。”养娘急切的替苏细披上外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带回厢房。然后沐浴更衣,上下仔细检查,又询问了一翻。
苏细自然不会跟养娘说那些吓人的事,只说自己滑倒了,至于血迹,那根本不是血迹,而是山间的红色野果罢了。
养娘信了,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直嘟囔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这一日,苏细窝在厢房内没出去。她让素弯去仔细打听瞧瞧锦霞寺内是否有什么消息。
素弯虽不知苏细想要她去打听什么消息,但依旧每日严谨的去打听,不过一连两日,锦霞寺内安静如常,什么事都没发生。除了那位顾家大郎今日晨间坐了马车,自锦霞寺内回了丞相府。
既然顾韫章走了,那苏细也没多留的意义,而她更怕那些江湖人寻不到黑衣男人与李老先生,将主意打到她头上,赶紧让养娘收拾东西回苏府。
……
早春时节,春日烂漫。锦霞寺内有位女郎用风鸢拉情诗飞上青天的事闹得整个锦霞寺人尽皆知。
如此出格,如此胆量,在女子出门还要披戴帷帽,以免被外男冲突的风气之中,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仅一日,此举便传遍京师。第三日,京师青天之上飞出无数风筝。纷纷落入各自女郎,公子的院子里。尤其以丞相府最多,顾颜卿这一日里已被十只风筝砸了脑袋。又差点被无数根风筝线隔断脖子。
简直处处危险,处处要死。
戌时一刻,丞相府内,灯火通明。
“郎君,主母唤您过去呢。”一老妈子沿游廊而来,瞧见正指挥着小厮们将漫天飞舞的风筝全部绞弄下来的顾颜卿。
“冯妈妈。”顾颜卿朝老妈子稍一点头,与她一道往顾家主母的正屋方向去。
顾家主母梁氏出生诗礼簪缨之族,家教甚严,不过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却是十分溺爱。
“我儿来了?快,试试娘新给你做的衣裳。”梁氏生得端庄大气,平日里严肃工整,只有在面对顾颜卿时才透出一副慈母之相。
“听闻近几日母亲身子不大好,怎么又给我做新衣了?这种事情交给使女便是。”顾颜卿一边说话,一边任由旁边的使女给他褪下外衫。
梁氏接过使女手中新衣,亲自给顾颜卿替换道:“外人做的东西,哪里有我做的贴心。况且这可是你生辰礼要穿的。”
“母亲自然是最贴心的。”顾颜卿笑着应和。
梁氏听到这话,也是忍不住露了笑。屋内一片母慈子孝之相。
外头行来一侍女,与梁氏万福道:“主母,主君回来了。”
“父亲回来了?”顾颜卿连新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来,便急匆匆要出梁氏屋子,被梁氏一把拽住道:“急什么,你的生辰礼我还没给你呢。”
梁氏的陪房冯妈妈亲自取出一白玉盒,递给梁氏。
梁氏拉着顾颜卿坐到椅上,“来,瞧瞧。”
顾颜卿打开,里面是一块上好的白玉。雕工精细,世间罕见。
“多谢母亲。”顾颜卿却没什么心思多欣赏,他将盒子往宽袖内一塞,与梁氏又多了几句话便立即出了屋子,去寻左丞。
“主君呢?”
“主君往青竹园去了。”
听到“青竹园”这三个字,顾颜卿面色一沉。
青竹园内住着顾韫章。而他的父亲每日里回来,先来瞧的不是他这个亲生儿子,反而是顾韫章这个侄子。仿佛这个侄子比他的亲儿子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