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尼楚贺斜靠在软榻上, 左手扶着摇篮,右手捏着二包子软乎乎的小脸蛋, 一边蹂躏自家儿子那软软的包子脸,一边想着该给二包子起个什么名字才好听。
胤祧从门口探出来半个脑袋, 左右瞧了瞧,然后活蹦乱跳地跑到尼楚贺跟前,张开两只小手臂,蹭到尼楚贺怀里,用一曲九回肠的声音喊道:“额娘……抱抱……”
尼楚贺一阵哆嗦,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拍开胤祧在她身上作乱的小手, 板着脸喝道:“别吵, 你弟弟睡觉呢。”
这孩子,真不知道随了谁,耍赖天下第一,卖萌举世无双, 真是受不了那甜得腻死人的撒娇声。
胤祧撇撇嘴, 不高兴地从尼楚贺怀里跳下来,也趴在摇篮边上,学着他额娘的动作,伸出手戳一戳弟弟的包子脸,再捏一捏,好软好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裂开嘴一笑, 也很软滑呢,不像阿玛的脸,胡子扎人。突然眼珠一转,歪着头看了看额娘美美的脸,偷偷摸摸站起来,绕到尼楚贺身后,趁尼楚贺不注意把双手抹到自家额娘的脸上。
尼楚贺猛然一惊,皱着眉头喝道:“你在做什么?”一用力把胤祧从背后拉出来,隐隐有了生气的迹象。
“额娘脸上有墨汁,祧儿帮额娘擦掉呢。”胤祧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得极其委屈。
尼楚贺倒还真信了,因为她刚从乾清宫回来,走之前还给玄烨磨了墨呢。不过对于儿子这种轻挑的行为感到恼火,故意板着脸,正欲说什么。却听到一声低沉威严的男音传来,“胤祧,过来。”
抬起头一看,原来是玄烨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似乎可以滴水。
胤祧暗道不好,这是阿玛发怒前的征兆,转过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尼楚贺,小嘴往下撇,眉毛轻微蹙着,小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递给自家一个求救的信号,却不想尼楚贺根本没有接受到,而是站起身来迎接玄烨。胤祧丧气地低下头,迈着小步伐唯唯诺诺地走到玄烨跟前。
“刚才在做什么?”玄烨极力克制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
“帮额娘擦脸上的墨汁。”胤祧低着头小声应道。
“刚才在做什么?”同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擦墨汁呢。”
玄烨一阵气闷,看着这么个小萝卜头又不好下手,拎起胤祧扔到门外,命令道:“从今儿起,每天给我写三十篇大字,没写完不许睡觉。”
胤祧哭丧着脸,哀怨地看着玄烨,你儿子才三岁呢,连笔都拿不稳,怎么写大字啊。
呜呜呜……皇阿玛坏坏,皇阿玛欺负人……
玄烨一声冷哼,袖子一甩,看都不看胤祧一眼,直径进了大殿。臭小子,居然敢调戏起你额娘来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快步走到尼楚贺跟前,伸出手臂揽着尼楚贺的肩膀,行至前方的软榻旁坐下。
尼楚贺看着玄烨既是无奈又是无语,“他还小呢,别太苛刻了。”
“那臭小子,都是被你给惯得,看看他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若是搁在前世,非得扒了他一层皮不可。”打死他都不会承认,他还在为刚才胤祧一时兴起摸了尼楚贺的脸生气。
谁知尼楚贺听了这话也来气,一声嗤笑:“那好,儿子我不管了,随你怎么教导,该废的就废,该圈的就圈,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插得上手去管教皇子。”
“楚楚……”玄烨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轻声哄道:“好了,刚才是我错了,别生气。”
事实证明,在妻子面前跟两三岁的儿子计较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尼楚贺本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不过是刚才玄烨的一句话触及了她敏感的神经,才闹了一会儿小别扭。上辈子她命中无子,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儿,却只活了三个月。重活一世,又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哪有不心疼的,若是胤祧他们真的像上辈子胤i那群兄弟那样,她还不如直接现在就将儿子摁死,省得到了他们阿玛手上活受罪。
又说了几句赌气的话,玄烨少不得赔礼道歉,夫妻俩小打小闹吵了一会儿,玄烨便说起今儿来景仁宫的正事了。从怀里掏出一本折子,递到尼楚贺手上,“这是噶尔丹派使节写来的议和章程,说是要和咱们大清联姻和亲,永结秦晋之好。”
“和亲?”尼楚贺一听这个词就感觉不好,翻开折子仔细看来,不禁沉下脸来,“这才过了多久,噶尔丹又卷土重来了!”
那折子上面写得很清楚,噶尔丹汗王要娶大清国最尊贵的公主殿下为妻,便从此撤离准噶尔地区,不再与朝廷为敌。
玄烨一声冷笑,“他愿意和亲,朕还不愿意呢。”
最尊贵的公主殿下,那岂不是要皇后所出?且不说现在他还没有女儿,就算尼楚贺生下公主,也不能拿给噶尔丹来糟蹋。宫里面到了适婚年龄的公主只有建宁一人,连吴应熊都觉得糟蹋了,更不用说狼子野心的噶尔丹。上辈子他赔了这么多公主出去,没几个是平平安安活下来的,如今再世为王,断没有再让自己的亲骨肉去那荒漠之地白受罪的道理。
“表哥打算怎么办?”
“去年远征噶尔丹,八旗将士势力大减,如今正在休养生息,国库空虚,根本没有银子打仗。若是不答应的话,噶尔丹叛乱,势必影响我大清的威风;若是答应的话,你可舍得让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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