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婉表情一变,“什么意思?”
季沅倨傲的目光打量着她,轻晃手中的高脚杯,表情波澜不惊的说:“看在你儿子的份上,我可以娶你。”
元婉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季沅,看了半天,发现他面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那种大爷我乐意娶你赶紧给我爬过来跪下谢恩的乖张姿态。
好半晌,元婉开口道:“你有病吧?我儿子关你什么事?”
季沅脸色微变,带了些不悦,但依然保持着风度,说:“我没病,你也没听错。过去怎么样,我不追究了。只要你嫁给我,我会照顾好你们母子。”
元婉站起身,问:“季先生,我可以说脏话吗?”
季沅表情冷下来,“元婉,你别给脸不要脸。”
元婉微笑,“我还是用行动回答你。”
她拿起桌前的酒杯,手一扬,朝季沅泼去。
杯中红酒纷纷扬扬的从季沅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和俊美的脸庞上往下滚落。
季沅豁然起身,脸色阴霾至极,降到冰点的眼神,犹如万箭齐发。他走向元婉,元婉步步后退,表情强撑着,眼底已泄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他蓦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近,危险的眯起眼,“你还真是不知好歹。”
事已至此,怕也没用。元婉扬起脸,直视他凛冽的眼神,冷笑,“你愿意娶我,我跪下谢恩,就是知好歹了?很抱歉,我没病,没发神经,我是个有理智有感情的正常人。我不可能嫁给一个禽兽!”
季沅的表情难看至极,连呼吸都加重了,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她眼里的嫌弃和憎恶,如此鲜明又深刻,就像淬了毒的锋利刀刃,狠狠扎在他心上。她还嫌不够,继续拿着刀扭绞,“就算你家财万贯呼风唤雨,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畜生!没有哪个正常女人,会愿意嫁给畜生!”
季沅的心口一窒,承受力已经被逼到了极点。他蓦地掐住元婉的喉咙,阻止她继续说话。
元婉呼吸艰难,喉咙抽痛。知道挣扎也没用,她并没有挣扎,仇视的目光死死盯着他,表情痛苦到几近扭曲。
季沅掐着她步步后退,他的表情更为扭曲,“闭嘴……给我闭嘴……”
元婉被抵靠在玻璃幕墙上,她怀疑他再加把劲,她的脖子就会被拧断。面对他愤怒的癫狂,她绝望的闭上眼……
死了也好。死了不用再夹缝求生。死了不用再面对一个人的煎熬。死了去下面,找苏源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痛苦与罪孽,一切都被活着的人承担着。
活着的人好累……
季沅看到元婉万念俱灰,甚至是一心求死的表情,激怒的情绪又加了些其他东西。说不清的惶恐和恼怒袭上心头。
他松开手,凑到她耳边咬牙道:“你儿子这辈子投错了胎,才会遇到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母亲。”
元婉缓缓睁开眼。
儿子……她还有儿子……
是她自私任性的把他带到人世间……
如今他正嗷嗷待哺,她却快要撑不下去了……
元婉的眼泪猝不及防滚下来了。对儿子无法弥补的亏欠,是她心中难以言说的痛。
他已经没有了父亲,如果连她都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她噙着泪水的双眼看着季沅说,“我也想做个负责任的母亲,季先生,请您给个机会好吗?只要您别再骚扰我们母子的生活,我们会过的很好。”
“你……”季沅气结,别开脸不看她,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压住那股快要把他呕死的邪火。
元婉又说:“季先生,您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有必要拿一个小孩,威胁一个女人吗?欺凌妇孺幼小,传出去您脸上也没光。”
“为什么不跟我?”他逼近她,眼底斥满阴鸷,“你不是喜欢有钱人吗?我有的是钱,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你装什么清高!”
“我有钱养活自己和儿子,不劳您施舍。”
元婉用力推开季沅,跑到一边。
她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后,说:“看来您是不打算把我儿子交出来。那我只有去报.案了。我还不相信,这世界没王法了。”
元婉转身离去,边走边取身上的珠宝首饰,往地面上扔。
季沅阴鸷的眸子,盯着她的背影。五年前,他不名一文,只有一颗真心给她,她弃之不及。如今他什么都有了,她依然是这样……为什么每次都是她潇洒转身?
季沅的手机响起来了。
是刘燕琳打来的。
季沅接通电话,开了外放。刘燕琳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季总……您有空吗……”
这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和压抑。
元婉脚步一顿。
季沅看着元婉的背影,嗓音低沉淡漠:“怎么?”
“张公子今晚玩性大起……我都说我是您的人……他非不信……季总……”她顿了下,那边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喧哗声,像是有人在摔瓶子砸桌子,“季总……您能过来一趟吗……”
接着噪音远离了些,她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乞求,“季总,求您帮个忙,就当是看在婉儿的面子上……我把张公子得罪了……他今晚不会罢休……只有您能帮帮我了……”
季沅表情冷淡:“承谁的情,就由谁来说话。”
他直接把电话挂断。
元婉僵立原地。朋友重要还是尊严重要?
面对季沅,她还有尊严吗?被他侮辱那么多次,她又能拿他怎么样?
季沅坐回在位置上,点了一支烟,不紧不慢的抽着。似乎是料到元婉会回头找他,看到她转过身,他毫不诧异。
元婉走到季沅跟前,咬着唇,几次想张开嘴巴却都没发出声音。
季沅弹了弹烟灰,抬起眼看她,冷冷淡淡的说:“怎么,求人还要我教你?”
元婉的嘴唇被她咬的一阵白一阵红,血色像是要涌出来。
季沅冷笑,“想好了怎么求人再来找我。”站起身,往外走。
元婉跪在了地上。
她看着他的背影说:“你喜欢这样,对吗?”
季沅顿住步,转过身。
元婉跪在地面上,直直的看着他:“是不是还要磕头?磕几个?”
季沅蓦地变了脸色,大步上前,提起元婉。他抓着她,走到餐桌边,桌布一掀,餐桌上的东西希腊哗啦的掉下去。他把元婉按在桌子上,俯身堵住她的唇。
他在她口中狠狠席卷一番后,抬起头,眼神阴沉:“我还喜欢这样……这样……”他肆意折磨,元婉奋力挣扎起来。
她可以为了朋友不要尊严,但她不能卖身。
再一次送上门被人侮辱,她做不到!
元婉挣扎着滚下桌,跌倒在地,她脱掉脚下的高跟鞋朝季沅砸去。季沅额头被击中,起了一块青紫。
他眼神可怖的盯着她,步步逼近。元婉慌张至极,随手拿起了一把掉在地面的西餐刀。
她攥紧了刀子,眼里是玉石俱焚的恨意,“……不要过来!”
季沅唇角讥诮,“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伸手去夺她手中的刀子。元婉手腕一转,不顾一切的争抢,刀子险些由她脸上划过时,季沅及时抓住刀刃,掌心鲜血喷涌,滚落的鲜血溅红了白衬衣袖口。
季沅松开手,元婉紧攥着刀,往后挪了些,双眼紧盯着他。
“把刀放下。”季沅看着她说,极力压抑着情绪。
元婉迅速爬起身,身上礼服凌乱不堪,下摆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她索性把大腿以下那一截撕掉,地面上滚落细碎的钻石。她一手拿着刀不敢放下,一手撕裙子。一丝细微凛冽的疼痛牵起……刀刃突然被握住。
季沅眼看着那刀要割上她的腿,最快的反应用右手,忘了手上还鲜血淋漓。
他扳过她的手腕,蛮横的把刀抢过来了,看到她腿上那道细红的血印,气极骂道:“你tm找死啊!”
元婉警戒的看着他,往后退了两步。她拿起手包,迅速转过身,打着赤脚,穿着破烂的礼服裙,往餐厅外飞奔。
季沅站在原地,盯着她飞跑的背影,没有再追,受伤的手将刀柄攥的死紧。
女人的背影消失,他蓦地将刀子狠狠扎在桌上,眼里划过痛色。
tmd当初死了一了百了!
元婉自己的衣服包包都被留在了房车里。只有随身携带的手包里装着钱包和手机。
她边跑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给刘燕琳打电话。电话瞬间就被接通了。
“你那边怎么了?”元婉急急问道。
“……”那端好半天没有声音,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你说话呀!”元婉催促道。
“我没事……”刘燕琳声音沙哑,她像是用力吸了一口气,说,“你忙,我挂了。”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元婉再次拨过去,这次过了一会儿才被接通,元婉立即问道:“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是不是要找季沅帮你?”
“跟你没关系!……少操闲心!”刘燕琳快速道,再次把电话挂断。
她越是这样,元婉越是担心。她自己在皇廷壹号工作过,知道那里是个什么环境。即使那样,刘燕琳也能混的如鱼得水。她在那里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很少有应付不过来的时候。手下那群姑娘遇到难缠的客人,还得靠她帮着周旋。
这一次,她居然打电话向季沅求救……而且她跟季沅说话的语气,是她从没有听到过的惊恐慌张……
她这是遇到了多大的麻烦?!
元婉一口气冲到了酒店楼下,拦了一辆计程车,赶往皇廷壹号。
车内,她紧张的翻着手机通讯录。看来看去,除了周朝城,她不认识哪个能帮她的富家子弟了……
她很清楚,就凭自己去皇廷壹号,除了羊入虎口,毫无作用。
她现在是要去救人的。
车子在街道上飞驰,元婉催促司机开快点,狠下心厚下脸皮,给周朝城打过去了。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了,低低的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元婉?”
“对不起……您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我朋友在皇廷壹号遇到了麻烦,她好像是得罪了一个叫张公子的人,您能不能想想办法?”
“张黎么……”周朝城说,“他的确有点麻烦。”
元婉听得心一沉。
“你现在在哪儿?”周朝城问道。
“我在出租车上,正往皇廷壹号赶……”
“你去有什么用?”周朝城语气加重,“别给自己惹事。张黎不是省油的等。”
“可是我朋友在那儿……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元婉声音有点哽咽。她也知道自己去了没什么用,她只能一边赶过去一边想办法。她做不到听之任之。
那边沉默了片刻,说:“你不是跟季沅在一起了吗?你找他不就行了。这些事他都能解决。”周朝城声音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但这太过淡薄的语气,反倒透出一种别扭。
“我没跟他在一起!他不会无条件帮我!我……”元婉声音堵住了,她说不出口那句,我不想卖身救人。
“你们……”周朝城莫名其妙。这两天圈子里都在传,季沅有女人了,还有个四五岁大的孩子,他一听孩子叫希希,就知道是元婉母子。
他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的确很不是滋味。他想追她时,她连约会的机会都不给她。最后还选择了一再跟她过不去的季沅。
她选了季沅,他连嫉恨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季沅的确比他强。男人就是靠实力说话。
“对不起……打扰你了……”元婉的声音再次传来。周朝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被挂断。
他赶忙回拨过去,“你听我说,不要轻举妄动,我现在就去皇廷壹号,我们在门外会和。你不要一个人进去!”
元婉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哽出了一声,“……谢谢。”
出租车抵达皇廷壹号大门外,元婉急匆匆下车,周朝城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看到元婉,朝她快步走来。一看到她身上的行头,愣了愣。
元婉的双脚还是光着的,大冬天的,没穿外套,只有一件无袖的礼服裙,裙子下摆还被撕开,只剩下小半截。
就下车的这一会儿,元婉的唇色冻得发乌。她一心着急刘燕琳的情况,好像都忘了自己窘迫的模样。看到周朝城,急忙道:“我们快进去吧。”
周朝城将她拦腰抱起,走到自己的跑车前,打开车门,把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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