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极美妙的事情呵。
我们趟在松软的床榻上,手挽着手看着月亮一点一点的向西行进,共同感受着这静谧美好的夜晚。
“你困吗?”他突然问。
“不困,你呢?”
“我也不困,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儿呀?”
”让我想想,对了,你从没进过宫吧,我带你进宫看看。”
经他提醒,我才想起宫里有这样的恩典,每年中秋节的晚上,王公贵族和二品以上官员可以携家眷到皇宫外殿的部分地方登高赏月。
“算了吧”我摇摇头,不是说只允许携妻同去吗?反正我也进不去。”
“人来人往的,谁懒得管这个,你快去换件漂亮的衣裳,我们这就走。”
我衣裳不多,只有三件,都是思渊托人帮我从江南买的,我挑了那件一直舍不得穿的蓝色秀蝴蝶纱衣穿上,思渊上下打量着我说:“和你一比,我才觉得广寒仙子不过而而。”
我们上了车,伴着皎皎的月光来到宫门口,两个把守的侍卫知道是七王府的马车,没有阻拦,直接放行了,马车拐过一个弯,停在了一棵大杨树旁,我下车一看,呵,来的人还真不少。有独自徘徊的,有对月琴瑟的,也有与友人一起饮酒畅谈的,三三两两围坐在石凳上,觥筹交错,互祝美好。也有像我们一样的,或夫妻二人,或一家几口,特意选了较安静的角落,正入神的凝望着天空。
思渊领着我上了一处角楼,径直来到高处不胜寒的最高层,捡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看到对面的两人正在吟诗,思渊提议说:“要不我们也作诗游戏吧。”
“怎么个游戏法儿”我好奇的问。
思渊想了想说:“简单,诗词均可,但是都得带个月字才行,而且要按照对方定的主题来作,作不出来罚酒一杯,怎么样。”
我觉得十分新鲜,向他一躬手,调皮的说:“好,那夫君先请。”
他点点头,“好,你听着,我的题目是思妇。请作。”
我想了一阵儿,忽然看见一位满头金银的贵妇正凭阑独倚,呵,“有了。”
“说来听听。”
我清清嗓子,低声吟道:“兰汤洗罢,流苏步摇,闲置镜前妆台,独倚阑杆望。风娘优雅,星宿隐隐,看尽香车宝马,月移西山上。”
“哈,你还挺会就地取材。尚可,尚可。”
“该你了。”我也不依不饶,想着出个主意刁难他一下。
“好,夫人请说。”
我抬头望了望中天的明月,不觉想起了太白的“静夜思”,便说,“小女子出的主题为思乡”。
“好,让我想想。”
“等一下。”我打断他,一本正经的补充说:“现在规则改一下,要加上打拍子,请王爷在十拍之内作成。”
他一下急了,“你真够可以,我又不是曹植,哪能七步成诗。”
我笑着说:“我就能,你信吗?”
他摇摇头,“不信,有本事你现在就做,作出来我自罚酒三杯,作不出来罚你”
“好呀,”我随口吟道:“冷冷清清,明月残荷孤舟泊。清商乍起,泪湿满红袖,金炉淡茶,相思一杯盏。怕愁浓。尽换烈酒,更添几多愁。”
思渊听完赞叹着说:“夫人才华横溢,为夫自叹不如哇。”说完端起酒杯,一仰头喝光,又倒了第二杯,见我一脸笑嘻嘻的样子,他猛的想起了什么似的,搁下酒杯说:“好你个小丫头,居然敢骗我,刚那首词是你去年写过的,差点被你蒙过去,快,罚酒三杯。”
“七哥,你果然在这啊。”
我们回头一看,八王正登楼而上,后面跟着八王妃,六王爷和六王妃。思渊几步迎上去,笑着说:“怎么,你们也没去前边看戏?”
八王说:“年年就那么点东西,早就看烦了,六哥也是。所以我们一合计,就打算去你府上坐坐,谁曾想你却不在。六哥说,估计你在这儿呢,来一看,果不其然。”
我跟着上前给他们分别行了礼,六王妃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妹妹快请起,早听我家王爷说起过你,就是一直没机会见面,今天可巧,总算是见到你了。”
六王爷笑着说:“钰凝,你不敬你六嫂一杯?说起来她还算你半个救命恩人呐。”
思渊和我解释说:“你不知道,那天六哥能把你救下来,也有六嫂的功劳,六嫂那天刚好从娘家回来,七哥去接她,他才碰见了你的。”
原来是这样,我到桌前斟满一杯酒,恭敬的递到六王妃面前,八王爷一抬手挡住我,说:“七哥,你不一起?要不是六哥六嫂,你能有这好福气?”
“应该,应该。”思渊也笑着端起酒杯。
饮罢酒,他们三人说是有事情要商量,下楼到外花园去了,我们三个女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围着一桌坐着聊天,八王妃说:“白天谈,晚上也谈,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有那么多事要谈。”
“你不知道么?”六王妃问。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府里那些事已经够我心烦了。”
我问六王妃:“娘娘,您说的是什么事啊?”
六王妃淡淡一笑:“也没什么,男人嘛,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时,八王妃的丫鬟上来禀报说,丞相府的三小姐来请八王妃看戏。八王妃站起来,告辞说:“得了,你们先聊吧,我先走了。”
目送八王妃离开,六王妃说道:“最近这位三小姐和八王妃走的很近啊。”
“三小姐?”
“哦,就是丞相的三女儿,是个老姑娘了。”
“老姑娘?”
“是啊,据说那位三小姐都已经二十七岁了,至今没有出嫁。”
“那,她不着急吗?”我问。
“她是着急,她的父亲刘丞相却不着急,我估摸着,是想寻个极好的人家吧。”
这天晚上,直到月儿偏西,我和思渊才回家。路上,思渊一直沉默不语,明显是有心事,回到家,他索性衣服也不换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书桌前,盯着悠悠的灯烛眉头紧蹙。
“怎么了?干嘛这么失魂落魄的。”我从背后抱住他,竟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
他站起来,关了门窗,神秘的说:“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啊?”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心砰砰乱跳。
“父皇的龙体怕是不行了,我和八弟商量着,决定干件大事,把皇位夺过来,然后拥六哥为帝。”
我分明看见前方有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就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