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被围住了,只是没有炒家。
我又想起了六王妃平静的表情。如今看来,我也要做好准备了。
心里沉甸甸的回了府,刚一推开门,却见小春欢天喜地的跑过来,喊道,“二奶奶,王爷回来了!”
“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难道说皇上是原谅他了?
这时思渊正好从屋里走出来,笑盈盈地看着我,我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他,抚摸着他的肩膀,他的手臂,他的脸庞,感受到他的温热,我喜极而泣了,是他,真的是他,我的思渊平安的回来了。
老太太看到思渊平安归来,也是高兴至极,让人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来为思渊接风洗尘,一直以来悬在心头的石块总算落了地,我们开心的举杯庆祝,三人都喝了不少。
晚上,我伏在他的膝盖上,把弄着他垂下来的衣角娇声说:“我好怕,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脸颊,爱怜的说:“怎么会,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我也得好好的活下去。”
转而他悲叹一声,“六哥和八弟,我们以后怕是再难相见了。”
“谋逆罪……真的会被砍头吗?”
我想起了小时候听大人们讲起砍头的惨状,侩子手一刀下去,立即身首异处,鲜血飞溅五尺,脑袋都被狗叼去啃吃了。大人们说的绘声绘色,吓得我们几个孩子阵阵惊叫,晚上蒙在被子里生怕拿着长刀的侩子手把自己抓了去砍掉。那几天晚上我时时做恶梦,有时是思渊被杀,有时是我被杀。我一次次的从梦中惊醒,开始对死亡有了深深的恐惧。死亡,对于离去的一方是无尽的牵挂和不舍,留给活着的一方却是漫长无边的思念。无论如何都唯有痛苦二字可言了。我为八王爷和八王妃忧虑难过,又暗自庆幸思渊和我有幸躲过了这场生死离别的痛苦。
“凝妹,你回娘家躲些日子吧。”他突然捏住我的手,捏的好紧好紧。
“为什么?你不是平安了吗?我们不是没事了吗?”我用力摇晃着他。
“哪有这么简单,你想想,虽然这次的刺杀计划我没有直接参与,但我平常和六哥走得那么近,新帝不可能不怀疑,我怕到时候会连累你”
“我不怕,我陪着你,要杀要剐随他。”相爱的人携手共赴黄泉,我想这样没什么牵挂的话,也就不会恐惧了。
“傻丫头,”他抱住我,“我不会死的,你也不要死,我们活着,活着多美好,这美丽的大千世界,还等着我们一起去观赏玩味呢。所以听我的,去避一避。”
我想活,这世上但凡心中有欲望的人哪个不想活,可是要让我抛下思渊,独自苟活,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我的心已经属于他了,他若死了,我的心也会跟着去,沦为无心走兽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摇摇头,决不要离开他。
他急了“凝,你听我说,我就算被发现了,也罪不致死的,顶多也就是流放,可你不同,你知道吗?吴贵已经是刑部侍郎了,主要负责这次的谋逆案,你想他会放过你吗?凝,我从没想过我们会死,无论怎么样我们都得想法子活着,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好,我……都答应你,”想起吴贵猥琐的嘴脸,我就起鸡皮疙瘩,上次他意图强行霸占我没有得逞,心里估计早就记恨我了,要是真查进府来,他什么丧天良的事也做的出来。可一想到又要和思渊分别,心思的千般不舍,就又化成了点点的泪痕。
他掏出帕子为我試去泪滴,安慰着我说:“要是一切平安,我过些日子一定去接你。要是我……”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再说了,无论你流放到哪,我都想办法跟了你去。”
第二天中午,他为我套好了车,我与他依依惜别,马车载着我回到了阔别一年多的家,踏进门的那一刹那,昔年的记忆全都涌了出来,满满的都是亲切感。爹爹和二叔去甘南贩布了,家里只剩下大夫人和弟弟,一年未见,大夫人老了很多,鬢边已经有了白发,人也瘦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嫁进王府的关系,大夫人对我很是客气,帮我倒了杯茶,柔和的说:“凝丫,你别怪大娘当时心狠,大娘也是为了你好,你看是不是应了我那句话了,虽然是做小,却是专房之宠,吃喝不愁,可别不知足了。”
我长大了,懂事了,也理解了大夫人的苦衷,在当时的情况下,我若不嫁进王府,有了思渊这个靠山,恐怕我们全家早已被吴贵害的家破人亡,成了荒野中的一堆堆黄土了,我能怨谁?在这个时代,穷人想活下去真是太难太难了。
听姨婶说祥哥真的中了举,现在在一百八十多里外的庆阳县做代知县,从去年上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省亲过。
我问姨婶祥哥可有了中意的女孩子?姨婶看了看我长叹一声,低下了头。我心里又喜又痛,矛盾极了,我想写一封信给祥哥把一切都摊开说清楚,却总是没有勇气提起笔。
立冬这一天的上午是个极好的天气,我到大街上买棉线,顺道向从京城回来的路人打听京里有什么消息,连问了好几个人,知道思渊一切平安,我才暗自松了口气,提着篮子刚一迈进大门口,弟弟丢下手中的陀螺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姐,舅舅回来了,在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