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会在四年间变成这样一个人,她的行为和敲诈勒索有什么两样。难道为了钱,她把结婚生孩子就当成儿戏了吗,莫若的心像被绳子绞住一般,勒得生疼。
“这事儿我得跟你爸爸商量一下。”苏小米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显然是想拖延时间。
“我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说随便我。可是我知道户口本在您手里,他是做不了主的。您开个价吧。”
莫非和毕生都没在莫家逗留,离开的时候两人俱是松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把什么麻烦的事情解决了一样。
莫若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后面,心里惶惶然的都是对未知的恐惧,莫非突然牵起了她的手,莫若下意识地甩了开,莫非也没有勉强。许是莫若表情有些冷漠,莫非表情讪讪的。
上车的时候,莫非本来要和莫若坐后座,毕生开副驾驶座的手停了一下,瞅了莫非一眼,莫非笑嘻嘻的把莫若塞进后座自己进了前面。
在车上,莫非语气欢快地跟莫若说,“莫若,我帮你在学校门口租了一间房子,钟点工也给你找好了,你在这边好好把中考考完,姐姐接你去A市。姐姐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不能在B城陪你了。”
“没事,你忙你的吧。”莫若心里烦躁躁的,她想好好向莫非确认一下那些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可是当着毕生的面,她知道有些话不太适合说。
莫非给莫若找的房子离学校是真近,两室一厅,更胜在环境幽静。钟点工每天收拾家务,给莫若做饭,莫若除了复习备考,倒真是什么也不用管。
莫非生孩子的时候莫若还在B城。听莫非说是个小男孩,取名叫毕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莫若梦到莫非有一天拿了钱把孩子留毕家一走了之,梦醒了她安慰自己肯定是考前紧张想太多了。
中考后莫非来接莫若,是心神不宁的样子,像是藏着什么事,“莫若,咱俩去A市之前先去一个地方。”
莫若听她说得神秘“姐,我们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路上,莫非的手机一直在响,莫非也不接,手机那头不厌其烦地打,莫非索性把手机扔到后座,莫若坐在后座看到显示屏上显示的“毕生”越发感觉不对劲,“姐,你为什么不接姐夫的电话?”
莫非只是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直到显示屏上出现另一个人的名字:郑方知。莫非听莫若说完是他把手机接了过去,
莫若看着自己旁边的手提箱,拉开一看满眼都是红色的钞票,听到莫非在前面说,“我马上就过去了,我能在毕生眼皮子底下拿走的也就只有一百万了,你再等等。”
莫若记起莫非在莫家说的话,心突然冷了下来,她冷冷地对莫若说,“姐,你不是嫁给毕生了吗,怎么会和郑方知又搅和在了一起。姐,毕然还在毕家,你让毕然怎么办,你真的要放弃毕然吗。”
“小孩子家的不知道就不要胡说。”
莫若说完自顾自地开车,然后莫若的记忆里就只有“砰”的一声。
等她醒来,已经是六个月以后了。
此刻,毕生就坐在莫若的病床前,一个字一个字地盘问当时的情景。
等莫若说完,大白天的,毕生的眼睛里灰暗暗的吓人,一丝光亮也没有,莫若抱紧了自己的被子,仍然觉得莫名的冷意。莫若想,她上次见他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他现在脸上一点肉都没有。莫若转念一想,哪个男人被妻子从眼皮子底下拿了钱给别的男人,估计也得气得掉几斤肉。
莫若怯怯地问毕生,“我姐呢?”
毕生看了她一眼,好像很久很久,又好像只是很快的一瞥,眼神意味不明。随后闭了眼睛,“她死了”。眼眸下也不知道是大仇得报的欢喜还是到底会夹杂着一点点悲伤。
莫若忍不住大哭,连身上的伤口都要扯裂开来。
抬眼看到毕生的大手就笼在自己头的上空,似乎是要做一个摸头的动作。莫若吓得头一偏,连哭也止住了。
这是莫若和毕生之间迄今为止最后一次谈莫非。
车祸醒来仅有的几次照面足以让她察觉到毕生对莫非的排斥。好几次莫若在毕生眼前提起“我姐”他的眉头都会几不可察的蹙起来,他甚至叫莫若的时候叫到“莫”字都会停下来,过好久才会叫全。
莫若知道她的名字和莫非很像,可能每次都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莫非,那个使尽手段和自己上了床、千方百计地和自己结了婚、拿了他的钱和别的男人跑掉、为了钱连孩子都可以买卖的女人。他心里如何评定她,莫若不得而知。
尽管莫若不愿意相信,可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的姐姐真的成了一个这样的女人,人说不得生前妄加定义一个人,非得到死后才能盖棺定论,这场车祸后她的姐姐是永世不得翻身了。莫若知道她坏,自己心里也隐隐对她有些恨意,可还是不愿意听别人说她的不好,她再不好,起码是自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