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稽,连毕生都被逗乐了,“莫若,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样。”他的笑容在扩大,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莫若,我还有正事要跟你说,你这样子我怎么跟你说。”他很快恢复了冷静的神态,正色道。
莫若勉强收住自己的表情。她觉得很奇怪,她不是没有见过帅哥,也不是没有帅哥对着她笑过,比如郑方知。可是毕生对着她一笑,明明只是很寻常的一个笑,她却该死的失态了。
他摆了摆手,“算了,我们出去说吧。”
天色已经见了暗,他们走出大门,沿着路旁细碎的石子小路走,风吹过来,有树叶细碎的低喃声,像是某种神秘的咒语。莫若非正常的某种激素分泌渐渐正常了,转而有对夜色中周遭一切敏感的触觉。身旁的毕生从出来就一言不发,令这种触觉荡漾着某种难安。
“莫若,请你像一开始一样对毕然,好吗?”毕生突然郑重地说。
莫若一愣,“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莫若,你知道的。”他近乎笃定地说。
莫若心里糊涂,“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毕生自顾自向前走着,两人渐渐拉开了距离。
莫若在后面加快脚步,好容易追上了他,她拉住他的衣袖,“那你说,我一开始是怎样对毕然的。”
他回头看着她,“你是真的不明白吗,顺从你的本心。”在路灯下,他的眼睛亮得就像天上的星星。
莫若松了拉他袖子的手,她终于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她心里有一些委屈,“我对毕然的感情没有改变。”她盯着自己的鞋子,“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接触。”她有些恼怒地用脚踢地上的石头,“我好像总是做错事。”
“你是说害毕然生病那次吗。”
她摇摇头,“除了那次,还有别的,很多很多的细节。我只懂得在他开心的时候和他怎么相处,可是他哭的时候我不懂得哄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哭,只能手足无措地等奶娘或者曼榕姨冲进来。”
“莫若,那你有没有找过原因,毕然为什么会哭呢。”
“因为我把毕然吓着了。”莫若带着哭腔,“可是明明有时候我在的时候他是笑着的。
“是谁告诉你是这样的”他一说出口,突然有恍然大悟的表情,“是曼榕姨,对吗?”
莫若低头默认。
他抚额,似乎是很困扰的表情。“莫若,我向你道歉,那天曼榕姨训斥你,我就该制止的,可是她对我来说毕竟是长辈,我没有办法当即发作。曼榕姨的事情,是我提前没有处理好,我会和她好好谈的”
莫若抬起头,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歉?她一直因为歉意和别的一些原因,始终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放在不对等的位置。
“莫若”他似乎在斟酌话语,“我其实把你留下来,钱是最次要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毕然的成长需要陪伴。”
莫若听他这么说,更加困惑了,“毕然的陪伴那么多,有你,有曼榕姨,有毕家上上下下的人,你们照顾他照顾得那样好,我在一边看得都觉得感动,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不知道他还缺什么?”
“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工作性质的原因每天能陪他的时间有限。”他似乎有些犹豫,停顿了几秒才说,“这里其他的人,莫若,我并不希望毕然在情感上太过依赖他们。”
莫若有些意外,好像隐隐有些明白,又好像一点都不清楚。
“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是在我奶奶跟前长大的。这一屋子的人,都是我她塞给我的,我并不是太能接受这种安排。”
他说得含糊,但是意思莫若听明白了,他并不信任毕然身边的人。“为什么让我知道?”莫若有些疑问,她就不怕她有意无意在别人面前走漏了毕生这种想法。
“我看得出你是真的想对毕然好。况且我留下你,就该相信你。”
莫若有些莫名的感动。
“最重要的是,我并不介意提前让奶奶知道这种想法,但是你应该会比较介意被我发现以后的后果吧。”他冲她笑着,露出白森森的牙。
万幸他笑得带有压迫性,她周身的寒意压制住了她对他笑容反射性地心跳加快。
往回走的路上,她有些担忧的说,“我不太自信能做好。”
“那就好好学,人不是生来什么都会。就像我也不是生来就会做人家的爸爸。莫若,我可以放心地把毕然交付给你的,对吗?”他语气诚恳。
她受那声音蛊惑,不由得点了点头。
毕生告诉莫若他所说的照顾完全可以建立在不影响莫若正常学习生活的前提下,他不需要莫若在生活上多照顾毕然,只需要她和毕然多亲近一些,每天多对毕然微笑,多和他进行肢体的接触,多对着他说会儿话就行。莫若想了想她需要做的好像真的也不需要太难。
这一晚上毕生说的话比莫若认识他以来说的都多,莫若突然发现,也许她以前想法里的那个毕生,只是自己想当然的一个人。她以为他只是一个花花公子,风度翩翩的外表下是玩世不恭的内核,可是没有想到他待人谦虚有礼,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孩子爱得那样认真和细致。
他临了还不忘记给她一记“微笑杀”,她到底没有抵抗住晕晕乎乎地回了自己房间。
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她抬头看窗外的月亮,皎洁得就像她答在语文试卷上的那颗大圆盘。
这一晚,她睡得极圆满,也许是毕生的坦诚相待,让她没有那些有的没的后顾之忧,连带学业上的担忧,这会儿也都抛到脑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