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提不愉快的事。她们依旧说着蒋明薇的好话,有一个闺秀为了讨蒋明薇欢心,特意说:“明薇你真是天生丽质,果然啊,福气这种东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有人即便照猫画虎,也学不来。”
这话说的是谁,众人心知肚明。手帕交们见蒋明薇没有变脸,纷纷应和道:“没错呢。一个人出身什么样,以后就是什么样。山鸡就算进了凤凰窝,也改不了身上的土味。先前生日宴上,我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俗气,和明薇简直差远了。她处处想要模仿你,却东施效颦,她哪里能和你比?”
另一个闺秀用帕子扇了扇,十分嫌弃地捂住鼻子,说:“可不是么,冒牌货就是冒牌货,比不了正主。她都学了那么久礼仪,结果听说,还是惹恼了蒋大人和晋王。果然烂泥扶不上墙,民间来的就是一身土腥气。”
其他几个闺秀也露出嫌弃之色,这时候一个尖脸的闺秀凑近了,神神秘秘地说:“你们听说了吗,今日,那位也要来参加明薇的婚礼。”
“哦?”有人消息不灵通,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她都嫁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活死人,还好意思露面啊?”
这时候蒋明薇接话说:“是我派人去请她的。她和我同在宗室,再说毕竟应了我妹妹的名,我大婚若是不叫她,恐她颜面上看不过去。”
“明薇你就是太心善了,这种时候还顾忌着她的面子,怪不得晋王非你不可。”周围的闺秀们一叠声说道,“不过她也真是可怜,嫁给个疯子,虽然男人还在,但其实就是守活寡。你和晋王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你邀请她出席你们的婚礼,说不定能让她沾沾你们的喜气呢。”
众闺秀说着怜惜的话,其实都在看笑话。蒋明薇笑而不语,没一会迎亲队伍到了,蒋明薇盖上盖头,跟随喜娘出门。
送亲的队伍一直吹吹打打送到晋王府,众人喜气洋洋,相互道喜,热闹程度和一个月前的岐阳王大婚完全不同。众人簇拥着新人行礼,然后又一股脑跟到新房,欢腾着闹洞房。
新婚三天无大小,闹洞房不拘男女,不拒大小,再加上这是晋王和计相女儿的婚礼,满屋子都是风云人物,洞房闹得格外热闹,欢笑声不断。
一个素来会说笑的媳妇调笑了新人几句,哄堂大笑。正热闹着,外面的人不知为何停下说笑,冷场慢慢传递到里面,最后,所有人都知道不对了,全部回头看。
慕明棠穿着一身王妃吉服,正站在洞房外。她看见众人停下,轻轻笑着,踏入门槛:“大伙不是正说的好么,怎么我来了,都停下了?”
和蒋明薇交好的闺秀嘴里说着嘲笑的话,如今见了慕明棠,一个个都得退让行礼:“参见岐阳王妃。”
两边的人纷纷躬身后退,给慕明棠让出一条道来。慕明棠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最里面,谢玄济看到慕明棠,脸色也不太好,但还是礼数周全地给慕明棠行礼:“二嫂。”
“晋王今日是新郎官,我不敢当你的礼。”慕明棠嘴上说着谦让的话,然而身体动都不动,稳稳受了谢玄济行礼。她等谢玄济全套礼节走完后,才说:“我本来要照顾你二哥,这种年轻人的场合就不露面了,可是听闻晋王妃说,想邀请我出席你们的婚礼。弟媳新进门,我无论如何都得给弟媳这个面子,便过来了。我来的,不晚吧?”
“不晚。”谢玄济在慕明棠面前微垂了眼,十分规矩,“二嫂亲临,蓬荜生辉。我和拙荆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二嫂晚?”
身后一众人也跟着赔笑,说:“岐阳王妃说笑了。”
“那就好。”慕明棠出席前未婚夫的婚礼,一点都没有不自在,反而笑盈盈地对谢玄济抬了下手,“贤弟继续吧,弟媳的盖头还没挑开呢。新婚之夜若不是由新郎官亲手挑开红盖头,以后不太吉利呢。”
盖头下的蒋明薇似乎动了动,差点取代了她,哦不,上辈子已经成功取代了她的前晋王妃当着她的面说“不吉利”,这本来已经是最不吉利的事情了。察觉到蒋明薇动,陪嫁丫鬟连忙揪了下蒋明薇袖子,蒋明薇只好硬生生忍住。
大喜的日子,谢玄济不想被慕明棠破坏,便忍住不发,对喜娘点头道:“继续吧。”
几个喜娘立刻满脸堆笑,一遍洒五色果一遍说吉利话。掀盖头无疑是闹洞房的重头戏,而亲王大婚要讲究些,掀盖头前有好几道寓意吉祥的小仪式。几个喜娘一唱一和地在旁边说好话,谢玄济按照礼官指示一一过仪式,观礼的人见了,免不了要打趣。
慕明棠是岐阳王妃,皇帝皇后不出宫,她就是京城里辈分最大的皇室,没人敢站在她前面,但也没人敢靠她近了。婚房里热热闹闹,唯独慕明棠身边,让出一圈半圆形的真空。
慕明棠今日当面看,才知道原来婚礼有怎么多讲究。她听着耳边各式各样的奉承话,突然觉得意兴阑珊。
没意思,她特意打扮好了,来前任的婚礼上艳压,说白了有什么意思呢?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回去陪着她的小白脸。
想到谢玄辰,慕明棠有些走神。她今日不在府,谢玄辰一个人待在玉麟堂,应该没事吧?不提还好,这样一提起,她越想越觉得不放心,慕明棠有点想立刻回去了,但是谢玄济盖头还没掀,她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走,不然显得像她对谢玄济旧情未了一样。
谢玄济这边,热场总算做完了,他从大红端盘里拿起喜秤,正要走过去挑盖头,外面忽然响起惊慌失措的叫嚷声,那些声音遥远又慌张,竟然连喜宴的声音都压过了。
慕明棠脸色一变,而这时,报信的人也跑过来了:“王爷,大事不好了,岐阳王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