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姌了了一桩心事,从顾慎之的地方出来, 坐上马车, 便吩咐车夫回府。她安慰自己,萧铎最后会成为皇帝,所以这次北征一定会平安归来, 不会有事的。
凭她对这身体的记忆, 在她来之前,神技一次都没出现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来自未来, 所以便拥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这个能力, 迄今为止, 只预示她身边的人或是事,冥冥之中似乎在指引什么,让她不自然地产生了要帮助萧铎的意念。
九黎,传国玉玺, 神技,乱世,明君……她的出现,还有与萧铎的结合,好像并不是偶然, 而是被一根线隐隐牵连。中原大地数十年来,已经更换了数位皇帝,政局不稳,民生凋敝。一定会有个人来结束乱世,带领百姓,走出一片光明。
马车渐渐驶离闹市,驶进偏僻的小巷,阳月最先发现不对,高声问道:“车夫,这好像不是回府的路吧?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可马车只是在行驶,没有人回答她。
“停车!快停下!”阳月大声叫道,一面要爬去掀马车的帘子。忽然一把刀伸了进来,外面的人喝道:“给我老实点!否则要了你们的命!”
阳月被逼退回来,抓着韦姌的手臂,颤抖地问:“小姐,我们好像被挟持了,现在该怎么办?”
韦姌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已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马车现在虽挑僻静的小巷走,但总归还没出邺都,她们还是安全的。对方敢在邺都动手,胆子不小,来头必定也不简单。莫非是之前她在喜堂上时,感觉到的那道目光?她对邺都的路不熟,但是马车要出城,必定会经过城门。城门有士兵把手,到时候见机行事。
韦姌正暗自盘算着,冷不防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她和阳月往前一倒,险些撞到。
坐在外头赶马之人,勒住马缰,看着忽然从斜刺里冒出来的几个戴着斗笠的人,壮着胆子问道:“来者何人,想做什么?可知这是谁家的马车!”
那几个戴着斗笠的人让开,一个白衣公子翩翩走到前面来:“如果我没看错,二位是河东节度使刘旻的人。而这辆马车,四角挂着铃铎,显然是官府女眷乘坐的。我好像没有听说,刘旻在邺都留有女眷?我也很想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
“你……孟灵均!”那二人怔住,大惊失色。
韦姌在马车中同样瞪大眼睛,抬手捂住嘴巴,身体几乎抑制不住地发抖。他怎么会在这里?!隔着那道帘子,孟灵均的声线轻轻浅浅地传来,犹如绳索一样紧紧地缠绕住她,打开了记忆的闸门。那些曾经甜蜜,如今带着苦涩刺疼的过往,纷至沓来。这个人,曾是她年少全部的欢喜,也是她这一生都无法再靠近的温暖。
她如今这样,如何还能与他相见?纵然见到了,又能如何?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马车上的人说道:“你是后蜀的相王,跑到大汉来做什么?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孟灵均的确是悄悄入汉,本不该多生事端,但他刚好认出了这两人是刘旻的手下,便忍不住出手拦了下来。当年刘旻本在蜀国坐客,忽然不告而别。后来灵州刺史上报给他,说城外发现一辆马车,上面有具烧焦的女尸。然而还未等他们查明女尸的身份,萧铎便率军而来,以破竹之势强攻下盐灵二州,杀了数千蜀兵。
这些年孟灵均一直想不通,周嘉惠怎么会好端端地死在蜀国?死因还极其蹊跷。可查来查去,都查不到凶手,最可疑的就是来了又走的刘旻。孟灵均派人暗中调查他,知道他好色成性,有网罗美人的习惯。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多余的线索了。
因此在邺都一看到刘旻的手下,他自然就起了戒心。
孟灵均淡淡地回道:“你们和我一样,身份特殊,我不惧动手。怎么说我也是一国的皇子,汉帝和萧家就算发现了我,也不会拿我如何。可你们节帅与汉帝的关系本就紧张,又无端地跑到萧家的地盘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想必是不惧天雄军报复?”
那两人不由得抖了一抖,若是被萧铎知道他们今天所做的事,就怕十条命都不够死的。可刘旻下的命令,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看在你们也是替人办事的份上,把马车和人留下,我放你们一条生路,走吧。”孟灵均抬手道。
那两人对视一眼,跳下马车,朝孟灵均拜了拜,狼狈地跑远了。他们还以为自己今日凶多吉少,毕竟撞到后蜀少主非奉诏偷偷进入汉境,是件不小的事。没想到孟灵均如传言一般宽和仁厚,并没有要他们的性命,还把他们放了。
孟灵均走到马车旁边,客气地说道:“夫人受惊了,现在已经无事了。”
韦姌靠在阳月的肩头,根本无法说话。只要她一说话,孟灵均必定会认出来的。那些朝夕相处的时光,是他们共同的记忆。她舍不下忘不掉的,他必定也是同样的。但他们是万不能再见的了。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她已经溃不成军,无法想象见面会是什么光景。
阳月抱着她,知道她的难处,故意沉了沉声音说道:“多谢公子相救。因妾身染病,不能当面谢过,还望公子见谅。可否再劳烦公子派个人送妾身回家?”
“自然。”孟灵均没发现异常,点了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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