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千年做引6

”黄药师点头，他对黄药师说：“留下你一个人，你会寂寞的。”

    那时他虽然是对着黄药师说话，心里何尝不是在说自己。

    他其实也是……很……寂寞的。

    一个人太才华、太心计、太傲高，所以世上能入他眼的实在太少，能感他心的实在太渺，所谓高处不胜寒，所以他实在是一个寂寞的人。

    但是正因为一个太高傲、太寂寞，所以一旦被什么东西动了情，便分外的宠溺和执着，所以对入他眼入他心的人，便分外的苛刻。

    分外的希望那个人对自己如他一般，平等而执着，希望在那个人眼里，除了自己，其他什么都不是。

    然而龙宿知道，剑子仙迹绝对不是他希望的那种人。

    虽然剑子仙迹陪伴了他千年，虽然剑子喜欢他知他宠他明白他的性格，虽然剑子仙迹与他分外的有默契，但是剑子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懂他。

    剑子仙迹是为大义而生，所以他不明白一个人把自己的全部心思放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的执着，所以剑子不明白他千年来对他不由分说的宠溺，所以剑子不懂他他分明不是一个爱在江湖中乱跑乱为却依旧陪着他打架斗殴，技压群雄，平荡江湖，被他欺骗为他做苦的甘愿和无奈。

    所以剑子仙迹不懂得他的等待与……寂寞。

    然而……疏楼龙宿凝着黄药师轮廓分明的脸，经过了千年的时光穿越而来的黄药师除了一头乌黑的人青丝变成白发以外，并没有什么苍老的迹象，刀削的轮廓分明，剑眉胆鼻之下，漆黑的瞳仁中仍旧犀利寂寞而泛着深不见底的光彩――仿佛被封印的千年时光，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不好的痕迹。

    疏楼龙宿突然叹了一口气：“我回来以后，剑子他来找过我。”

    黄药师听到疏楼龙宿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徘徊。

    “那时候天在下雨，而我常常习惯了下雨的时候等他，而那天，我明知道他不可能来了，却依旧习惯性的坐在宫灯帏，但是他来了，我很高兴，而他……却是要我帮他探察城……或者说，成为嗜血族。”疏楼龙宿轻轻的道。

    回忆的时候，他的声音很轻，宛若叹息，带着淡淡的无奈与不易让人发觉的伤痛与愤怒。

    黄药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听得无比的专心：“然后呢？”

    “然后……我答应了他，剑子是个为大义而不顾一切的人，但西蒙却是为城而赴汤蹈火的人，他们虽然性格不同，但在某方面，却是同一种人，而我想知道，失去了我的时候……剑子会如何。”疏楼龙宿眼眸沉静如水，然而金色的眼瞳却是越发的暗沉了：“爱一个人，不顾一切，恨一个人，天翻地覆，爱憎之心乃嗜血族唯一对自己所认定的人的痴爱情憎之心，西蒙是缇摩唯一交出了爱憎之心的人，所以而我很想知道，西蒙在失去了缇摩之后，会如何？”

    黄药师道：“其实你想知道剑子在失去你后会如何吧……”

    疏楼龙宿没有回答，黄药师面色平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他分明感觉到自己再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捏住疏楼龙宿手腕的手不经意的颤了一下。

    然而即便是如此轻微的颤动，仍旧被疏楼龙宿发觉了，紫衣的龙宿目光慢慢滑到黄药师的俊美的面上，忽而勾起一抹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