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还、真。”一字一顿,字字森然。
素还真无视疏楼龙宿不欢迎的神色,施施然从那光芒中走出来,一挥拂尘,对疏楼龙宿盈盈一拜:“清香白莲素还真,拜见疏楼前辈,前辈、前前辈。”
疏楼龙宿焦头烂额的看着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笑得愈发温润的道:“素还真,你怎的来到了这里,莫非……”
果不其然,只见素还真出来之后,白光内跟着出来一人,银白的僧袍璀璨,然而僧袍上的脸却是万年不变的木然:“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佛碟在背,诗号一出,竟是同为三教流氓的佛教先天――佛、剑、分、说。
只见佛剑分说往疏楼龙宿面前一站,便是强大的气压流过,势不可挡。
“龙宿。”佛剑分说道:“江湖有事。”
疏楼龙宿“哈”的一笑,面上震惊的神色转瞬压住,似笑非笑的道:“佛剑。江湖有事,与我何干!疏楼龙宿早不再原本的世界,江湖事自有剑子仙迹,何须寻我!”
佛剑分说一震,继而道:“你没事就好。”
疏楼龙宿悠悠一笑,却是将视线落在了一直面带微笑恭恭敬敬的素还真身上:“疏楼龙宿从来便知素贤人神通广大,识无用之用,通无人之通,却不曾想到疏楼龙宿藏在这里亦被素贤人找到了,素贤人寻人之能,比之天地,果非常人也!”
他怎的没有想到,昔日西蒙作乱,佛剑分说以一人之力破开时空缝隙,寻到未来见到西蒙统治之下的末日世界,却不曾想到,今日他居然再有能力破开时空缝隙,找到他之所在。
疏楼龙宿含笑看着面前的人,心道,他本是佛剑分说与剑子仙迹的面前,若不是素还真这个腹黑鬼心有所谋,即便是佛剑有通天之能,绝非想不到他是在诈死,更不可能找到他之所在。
然而,素还真在疏楼龙宿暗藏刀锋的注视下,却只是漫不经心的将手中拂尘一丝不苟的搭在臂上,谦恭笑道:“哪里哪里。识无用之用,通无人之通,这是素某师弟谈无欲的封号,非是我之所能。”说罢悠悠笑得一派正气道:“疏楼前辈,佛剑前辈知晓你无恙之后,不辞辛苦,荒废了数个日夜,终于找到了你之所在,苦境中原所有的人,本着友好情谊,希望你能回来看看。”
疏楼龙宿微微一笑,对佛剑分说道:“佛剑好友,今日疏楼龙宿知你为我如此操劳,实在是欣喜若狂啊。”
佛剑分说道:“不用。”
疏楼龙宿“哈”一声道:“不知佛剑好友你这般关心龙宿,究竟是有何事?”
佛剑分说尚未开口,便被素还真插口道:“当然是佛剑前辈思儒门龙首心切,想邀请疏楼前辈看看自己的家乡。”
疏楼龙宿怀疑的看着佛剑分说,“佛剑好友。你说呢?”
佛剑分说道:“魔界作乱,弃天将至,人世疾苦,剑子念你,希望你回来。”
疏楼龙宿“哦”一声,恍然大悟,对素还真道:“素贤人,貌似你说的怎的跟佛剑说的有所差别啊?”
素还真茫然道:“有么?哪有!佛剑也说了,大家都想念你,希望你回来嘛。”
疏楼龙宿似笑非笑嘲道:“是希望我回来却是最后一条,你等希望我回去卖命才是真实罢。”
素还真道:“此话差矣,疏楼前辈,卖命也是思念的一种锲机嘛,何况你从小生长生活均在那个世界,难道就没有一点令你留念的东西么?”
疏楼龙宿闻言,原本似笑非笑的脸霍然变色,“当然。那个世界,疏楼龙宿一旦舍弃,便再无任何留念的东西。”疏楼龙宿以冰冰冷冷的道:“素贤人,疏楼龙宿怜佛剑与你煞费苦心寻我,既然人也找到了,这‘思念’之心亦改安慰得差不多了,疏楼龙宿自然不必回去了,不过既然你们不远万里而来,疏楼龙宿作为东道主,为你等设宴款待,接风洗尘倒是天经地义。”说罢对在场两人微微抬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请。”
佛剑分说面无表情,一瞬不瞬凝着疏楼龙宿,半晌没有说话,素还真却是微微一笑,恭敬道:“既然疏楼前辈如此殷勤招待,素还真若是在客气推举,想必显得素某不近人情了,请。”说着坦然让疏楼龙宿带路,与佛剑分说两人安然跟在身后。
疏楼龙宿心里把素还真骂个半死,也不焦急,故意租了艘船,沿着长江缓慢前行,几日后遂改作马车,笑嘻嘻的与素还真、佛剑分说游山玩水般前往儒门天下。
时大宋外有蒙古入侵,内政皇帝不济,襄阳城内,郭靖与黄蓉离开桃花岛,传言要举行甚英雄大会,联合若干武林英豪,抵抗蒙古入侵。
疏楼龙宿坐在马车内沿着襄阳城的街道而行,冷冷的听着各种流言蜚语,想黄蓉那小女子虽然机灵剔透,他又与黄药师是一家,却是对他终究有些忌惮的罢,或者抵抗蒙古这般大的事,各种英雄帖已发了大半,却没有发到儒门天下。
既然黄蓉不发,他疏楼龙宿自然没有必要自作多情,于是在凤儿为他传来最近江湖朝野中的各种状况之后,疏楼龙宿却只是手指一动,冷冷的写了“关门闭客,静观其变。”是个潇洒流利的朱红大字。
其实这点,疏楼龙宿倒是误会了黄蓉,黄蓉本来派人给儒门天下发了英雄帖,却不知这帖子在送行人途中无意被小偷掉了包,巧合之下被周伯通看到,遂截了那帖子,本觉好玩,但翻看之下便知这是给自己师父的东西,到想着既然疏楼龙宿会到襄阳,他何不留在襄阳城内守株待兔,静观等候便是,却忘了这帖子若不到儒门,疏楼龙宿如何知道黄蓉等人发了英雄贴给他?
所以等那送信人走到儒门天下的门口之时,便只能见到一扇被关得紧紧的朱红大门,三番两次敲门无人应,只得罢了。
此时襄阳城内武林人士群集,提刀带剑,攀绳睡树,车水马龙驶过间,客栈酒馆无一不满,好不热闹。
疏楼龙宿与素还真、佛剑分说三人弃了马车,随便找了一家酒馆,找了个上等的座位,“踢”了几个武林人,径自坐下,一边敲着楼下摊贩流动,一边漫不经心的抽烟,喝茶。
“素贤人,你觉得,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如何?”疏楼龙宿抽了口水烟,悠然儒雅的瞧着烟圈一若有若无的飘向空中,悠悠笑问。
素还真眉目一动:“不错。休闲娱乐,旅游度假,居家隐居的绝佳好地。”
佛剑分说冷冷的“恩”了一声表示同意。疏楼龙宿“哦”了一声,笑道:“既然如此,素贤人何不与疏楼龙宿一起留在这里,还管江湖上那些风风雨雨做什么?”
素还真“耶”了一声,道:“疏楼前辈,话不可这般说,熟话说游子思乡,落叶归根,即便是自己家乡再烂里面的人再腹黑无耻也总归是自己家乡,终是要回去的。”
疏楼龙宿挑眉:“素贤人。疏楼龙宿从不知,原来日月才子中的日才子,天下第一腹黑卑鄙无耻难缠,死道友不死贫道,拖人下水眼不眨心不跳面不红总归是你死我不死的人,居然也会有倦鸟归巢的思乡之情么?”
素还真眼波动了动,转瞬波澜不惊的笑:“哪里哪里,倦鸟思乡的心思,人人都会有的,素某自然也不例外。”
疏楼龙宿“呵”一声笑,正想开口拖闷在旁边不吭声的佛剑分说下水,只听一声沉稳的佛号,疏楼龙宿众人侧眼看去,便见离他们不远的角落之中,一个黄衣僧人正双手合什,静静的瞧着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