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夫人,逝者已矣,死于枪击也许对他来说是件好事,那总比死于疯狂而来得体面。”
“你不想问问开枪之人是谁吗?”
“那重要吗?”
“……”
伯莎轻笑出声。
是啊,那确实不重要。
她感觉到迈克罗夫特的手掌伴随着自己的笑声落在肩侧,男人的掌心干燥、温暖,宽大的手掌轻轻包裹住自己的肩头。
迈克罗夫特轻轻俯下身:“夫人,你应该去休息,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伯莎:“我想在这儿静静。”
平静的婉拒落地,伯莎却没有如愿以偿地获得想要的安静。
片刻的沉默之后,迈克罗夫特叹息一声:“失礼了,夫人。”
伯莎:“什——”
就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高大的男人已然从沙发后方绕到了伯莎面前。
他弯下腰,一只手落在伯莎的肩头,另外一只手则伸向她的膝窝,而后伯莎便感觉浑身一轻,直接被迈克罗夫特横抱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伯莎一愣。
若换做往常,伯莎肯定有一肚子调情的话语等着迈克罗夫特呢,但此时所有语言在她心底酝酿了一圈,而后她只是阖了阖眼,自然而然地抬手揽住男人的臂膀。
迈克罗夫特抱着伯莎走向二楼:“我知道你很难过,夫人。但信我一言,此时断然不可放任自己沉浸在情绪之中,这不是时候。”
“你的经验之谈?”
“我的经验之谈。”
“所以,”伯莎抬眼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庞,“你是指痛失亲友的经验,还是开枪的经验?”
“都有。”
说完迈克罗夫特踢开了卧室的房门。
他将伯莎缓缓放在床铺之上,而后男人的手从伯莎的身下抽离:“你曾有一言说对了,夫人,我也不是生来就坐在幕后指挥旁人的。”
四目相对,呼吸交错。
当迈克罗夫特准备起身的前一刻,伯莎一把抓住了男人的领带。
她的动作又快又准,甚至让迈克罗夫特也始料未及,伯莎不过不轻不重的一拽,便又将男人拽回了自己的面前。
“不沉浸在情绪中,说得轻巧,”伯莎非笑似笑,“我可不是你啊,迈克,只要关闭记忆宫殿的大门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语毕,她又言:“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
迈克罗夫特失笑出声。
男人的笑声在黑暗中徘徊,但在他将婉拒的话语出口之前,伯莎吻了上来。
不同于过去浅尝辄止、刚刚接触便消失不见的轻轻接触,这次的亲吻带着实打实的热度。熟悉的香水气息扑面而来,只是在一夜过后,浓郁到蛮横的前调几近消失不见,唯独剩下的只有黑醋栗的淡淡芳香。
那近乎悲伤,让怀里的女郎带着了几分消散不去的绝望。
起初不过是伯莎一人的舞蹈罢了,她围着绅士接触、打转,像是照例发出没有回应的邀请函。可是很快二人之间便弥漫起没有硝烟的火焰,热气升腾盘旋,当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加入舞蹈时伯莎愣了愣,而后沙哑的笑声便在他们的喉咙之间回转。
于吻与吻之间,迈克罗夫特夺过了主导权。男人的手埋进了她的发间,他轻轻拉着她乌黑的头发,托着她的后脑,感受着二人的气味一寸一寸发生纠缠。
直至那抹萧瑟和悲伤在她的身上彻底消失不见。
迈克罗夫特拉开了些许距离。
他们的皮肤依然相接,耳鬓厮磨,男人的声线几乎就倚靠在女人的耳畔:“比起这个,夫人,你更需要休息。”
“那你呢?”
伯莎似是挑衅般开口:“就打算这么走?”
迈克罗夫特摇了摇头:“不。”
他依然托着伯莎的后脑,将她温柔却又不容置疑地平放到枕头上:“今夜你我什么都不会发生,夫人。”
“为什么?”
伯莎挑眉,她很疲惫,但仍旧不依不饶:“别再做出你无动于衷的模样,先生,你的嘴唇和我的嘴唇没什么区别,它们都拥有人类的温度。”
迈克罗夫特忍俊不禁:“因为我决计不做趁人之危的事情。在你悲痛与难过之时趁虚而入,那是小人所为。”
伯莎:“……”
迈克罗夫特:“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后你会恨我的,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我也不会离开,夫人。”
绅士的掌心珍重地落在她的额侧,为伯莎将耳边的碎发挽到后面。
她确实很累。
累到伯莎其实一沾枕头,就几乎什么都听不清了。
只是在朦朦胧胧之间,迈克罗夫特的低语仍然再耳畔。伯莎发现他的声音和他停留在自己脸侧的温度一样,令人控制不住地放下心神。
“睡吧,伯莎,我会一直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