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他好像真的不清楚,也确实不在乎。马可摊开双手,意大利人总是喜欢在说话时做各种手势:“据说那个投资人和青年意大利人党的马志尼早年相识,革命期间帮了不少忙,这谁清楚?总之是熟人,所以把东西交给了我们。”
伯莎:“……”
青年意大利人党的马志尼,恐怕就是朱塞佩·马志尼,意大利建国的三位功臣之一,是位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
历史上在青年意大利人党起义失败后他曾流亡于伦敦。
如此一来……那位利物浦的投资人,还是位大人物。
“我把他供出来,换个政治庇护,”马可说,“你也不亏什么,不是吗?死了几个手下而已,这次火并你又杀了我多少人?”
“你先说是谁。”
伯莎无动于衷:“那名投资人,叫什么?”
马可:“詹姆斯·莫里亚蒂。”
伯莎当即愣住了。
“据说是一名数学教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确实和很多国外的活动有关,”马可又说,“抓住了他,这世界将会太平大半。”
莫里亚蒂。
伯莎万万没想到会在此时,在意大利人嘴里,在伦敦的地下水道听到这位的名字。
《福尔摩斯探案集》中大名鼎鼎的反派,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宿敌,百年来为所有粉丝和研究者吹得神乎其神的角色,几乎成为了另外一个文化符号,詹姆斯·莫里亚蒂。
真理学会背后的投资人,竟然是莫里亚蒂教授!
当马可将这个名字说出口后,伯莎只觉得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却深思起来又在情理之中。
原来绕来绕去,她竟然从未绕开《福尔摩斯探案集》的那个大框架——唯独不同的,不过是发生的事情不曾在书中记载罢了。
接着——
就在伯莎为此陷入震惊之时,马可·埃斯波西托抓住了机会。
显然意大利人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全身而退的可能,当他意识到伯莎因为自己的话语而分神之时,瘦削且凌厉的男人行动起来。。
当伯莎回过神来时,马可已经牢牢抓住了她握着枪的右手。
男人的力量之大,就像是一把钳子钳住了伯莎的手腕,强烈的痛感让伯莎回过神,暗金色的眼睛与马可·埃斯波西托茶色的眼眸相对——
一道寒光自他的袖口坠落。
伯莎的左手立刻伸向自己的腰际后方。
所有的事情发生的都是那么的快。
——事后回想起来时,伯莎仍然庆幸自己多年职业记者的生涯,让她练就了一身极其迅速的反应能力。
这能力不仅让她成功躲过了议员夫人的耳光,更是让她躲过了黑帮头目的致命一击。
马可的刀刃毫不留情地朝着伯莎的劲动脉袭去,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后仰,男人的匕首与要害堪堪擦过。
伯莎甚至没感觉到痛,只是在几秒过后,感受到温热血液顺着自己的脖颈泅湿了她的衬衣衣领。
而马可·埃斯波西托——
意大利人的瞳孔皱缩。
他的喉咙间发出疼痛的呜咽,却难以发出声响。
伯莎手握大马士革刀,刀身已经深深没入马可·埃斯波西托的腹部。
还是那句话,伯莎仍然庆幸自己多年职业记者的生涯。
这让她在诸多纠纷案件中深刻了解到,刀子该捅到哪儿是最为致命。
脖颈被割开一道口子的痛感终于姗姗来迟。
“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放你一马吧?”她笑道。
但没关系,伯莎还是赢了,她躲开了动脉一击,但马可并没有。
伯莎凑到意大利人的耳畔,低声开口:“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是你们西西里人的复仇之道,不是吗?”
说完她旋转刀身,猛然向上一提。
马可哀嚎出声。
“其实你很成功,马可,”她说,“你想我手染鲜血,你现在就做到了——但先出手的可是你。”
说完伯莎猛然抽回刀子。
她冷眼看着意大利人捂着伤口倒地,血液止不住从他的伤口中喷涌而出。
“哦对了。”
利刃入鞘,伯莎歪了歪头,蜜色皮肤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她点了点嘴唇,亲昵开口。
“谢谢你的情报。”
***
走出地下水道时天已经亮了。
伯莎没选择折返与托马斯汇合,而是直接带着身边几个男孩从就近的出口离开。
她脖颈处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深褐色的血迹沾湿了大半衣襟,而跟随着她的青年们也没见的好到哪里去。
所有人都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却如释重负。
初升的太阳驱散了伦敦的标志性浓雾,走出地下水道,就是泰晤士河岸。
伯莎抬起头,落入眼帘的是天际线浅色黄的光芒和粼粼水面,即使当下的泰晤士河污染严重也无妨美丽景色。
而最让伯莎感到赏心悦目的……
是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西装革履、身姿挺拔,触及到伯莎的身影后绅士拿着银色手杖的手臂微微一顿,却最终选择礼貌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微微一笑。
“日安,伯莎,”他说,“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