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便住了,没人问个为什么,倒是我还觉得挺别扭,向她说明来意,什么考试压力大,要来清净几天,专心学习之类。
她明知道我是胡扯,但是也尊重我住在这里的权利与自由。
现在她开始问我何时走了,我大约猜到,也许是觉得我妨碍她开悟了。为什么会妨碍呢?肯定是起心、动念了呗。
这是好的迹象,虽然是变相想让我走,却比当我是透明人强。
我想,我还得再添把火,早日让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们有信仰,信奉佛祖。吃斋念佛,阿弥陀佛。可我是个酒肉之徒啊,让我一两天吃素可以,十天半个月连个肉腥都不沾,整天嘴淡胃空心里苦,看见女神白白嫩嫩的,都想下口咬。
这日正好高慧洁来了,是来串门的。女神的师傅让后厨做了招待客人的斋饭。这种斋饭是专门请了厨师做的,与普通的素食不同,有素肉,素排骨,用料虽然是豆制品,但是味道可以以假乱真。
我求着高慧洁给我留几口,害得高慧洁没有吃饱肚子就走了。临走前她对女神说:“你看她眼睛直冒绿光,小心张婶儿那几只鸡。”
我本来没想打那几只鸡的主意,毕竟我女神吃的鸡蛋就指望它们了。可是高慧洁太坏了,她就不该提这个醒!
害得我夜里做梦都在宰鸡吃肉,好不畅快。
于是我把魔爪伸到了隔壁那个村。先是逮了一只半大不小的小公鸡。发现不敢杀,于是拉了个帮手,就是我经常向他买山货的那个小伙子,他杀完还帮我友情拔毛。我俩在后山腰搭个火堆烤着吃。简单放点盐和胡椒面,肉质鲜美,满嘴流油,人间美味啊。
食髓知味,尝过一次珍馐美味,再让我面对粗茶淡饭,那是比死还难受。于是村里村外,只要家里有鸡的,鸡圈里无一幸免,都惨遭了我俩的毒手。
后来村里流传有黄鼠狼,专门偷鸡。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前面说过的,女神师傅觉得她不如小时候有悟性,整日里交给她各种功课,让她参悟。能感觉到她完全沉浸到佛法无边里,特别虔诚认真,对我都不怎么上心。其实自从那日我脱衣服后,她就对我敬而远之了,生怕我会影响她开悟似的。
她这架势让我越来越心急如焚。生怕她真的皈依佛门,到那时可就来不及了。
也是凑巧,我出去舀水,正听见几个和尚说明天是受戒日,上午几时许是吉日吉时,要剃度什么的。我听完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她最近点灯熬油,研究佛经,如此一片赤诚之心,开悟是迟早的事儿。趁着大好的黄辰吉日受戒剃度简直太有可能了!
这想象如此合情合理,再说这破庙里也就她一个带发修行的,剃度可不就剃她么?我觉得八成明天早上,她就要被剃成秃子了!
我女神披肩秀发,美得像从画上走出来的。光头的画面没法想象,于是我出了庙门四处一看,福至心灵,心生一计。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守在庙门外,偷偷往厕所柴火垛里扔了一只火柴。
我观察过了,柴火垛就那几根潮柴,厕所又是独立于其他屋舍,不可能酿成火灾。但是生出的烟却不少,心想够他们一阵鸡飞狗跳了。
计划实施得太顺利,湿柴点起来,闷出的烟足有几丈高。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进去叫人来灭火。
再什么黄辰吉日,也被耽误了。整个寺庙里的人都惊动了,后来都纷纷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心里烦闷,上厕所的时候点了根烟。谁想到火星弹出去引起了火,实在对不住。”我诚挚地道歉。
简南音那个好脾气,脸又气白了。把我拉着就往她房里去。
“你不是不抽烟么?”
“失恋后学会的。”我苦巴巴地说。
她没话说了,可能是觉得我太闹腾,赶又赶不走,骂又张不开嘴,看我的眼神特别哀怨。
搞完事情,我去县城打电话。
南音妈照例问我她过得好不好啊,身体怎么样啊,东西都用到了么,还缺哪样儿需要寄什么?
她爸就很言简意赅:“你不是说你有办法么?马上过冬了,那里供暖设施简陋,拖不得了!”
给她爸妈打完电话,又给我爸妈打。我妈劈头盖脸就一顿骂:“小兔崽子,你班主任联系不上你,给家里打电话下最后通牒了!赶紧给我回去考试啊啊啊!”
我一个头两个大,心想,徐徐图之是不行了,必要时刻,需破釜沉舟!
于是在那个月黑风高之夜,我用人民币支配卖山货的,把村子里的鸡都屠了,连根鸡毛都没剩。也是自那天后,我这辈子都不想吃鸡了。
第二天临近傍晚的时候,村长就押着卖山货的小伙计,和几个村民来兴师问罪。
“按说我们没了鸡,是不会想到是你们天祝寺的人干的。可是人证物证俱在,我们不得不来问个清楚。”
女神师傅听了,鼻子差点气歪了。
“谁,谁干的?”女神师傅往左右一看。
“我!”我迤迤然出来。
卖山货的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马上指认我说:“就是她,她叫我做的。”
女神的脸又被我气白了几分了,赶紧出来给村民代表道歉,说愿意承担一切损失。
那村长之所以找过来,想必也是思想斗争了一番的,毕竟寺庙里有人偷鸡,对天祝寺的声誉可不好。再说两家离那么近,偶尔有香客路过,还能做做他们生意。万一以后天祝寺有了名气,还能互为表里,所以没打算太计较,出口气也就散了。
他们走后,女神师傅把我和女神叫过去。我还不服,“我偷鸡是我不对,但是每偷一只鸡,我就塞鸡窝里100块钱啊。我又没白吃他们的。”
女神师傅眼睛瞥了眼女神,女神说:“你给的,不见得是人家想要的,他们不会感激你,反而还会责怪你。再说,不经过人家允许就杀了人家的鸡,本质就是强盗行径,和给不给钱没关系。”
女神师傅点头。
女神对师傅说:“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女神师傅摆了摆手,盯着她道:“你的悟,还开的成么?”
女神看向我,一脸哀怨。
回到住处,她再也忍不住了:“晓晨,我是真的想钻研佛法,这是我的兴趣。你能回去么?别再跟着我浪费时间了。”
“你不回我也不回。你是知道的,我来这儿就是为了你。”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那就看谁耗得过谁。”
“你……”简南音气得眼里一团水汽,索性背过身对我道:“你应该知道,我定了的事,很难半途而废。”
“这么巧,我也不会半途而废。”
简南音摔门而去,那晚都没回她房睡。
第二天,我以一天一只鸡的速度,开始残害庙里。
陈婶儿天天找师傅和女神哭诉,庙里和尚见了我,像见了大魔王。
那天秋高气爽,山里的枣子熟了,漫山的果香。可惜我没有口福了,我们被请出了天祝寺。
简南音依依不舍,还想跟师傅说两句话,师傅脸色一变,生怕她会改变主意,眼疾手快阖上寺门。
南音的父母早就在外等候,见我们出来,就叫人搬了我们的行李到车上。
路上我突然想起来:“坏了,镇子上买的老白泥砂锅没带,我可喜欢那锅了,煲出的汤清香四溢。”
简南音瞪着我,一路都没给我好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不知道自己投了多少霸王票
用手机网页打开晋江,文章下面有
再次强调,《饲养关系》是给投霸王票100元以上的读者的福利文。符合要求的,请联系我。已经被推送过的就不用了。此福利长期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