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表妹表哥大杂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有没有?
梨花院中,江老夫人被宋老侯爷身边的嬷嬷送了过来,下人们齐齐给江老夫人一行人行礼。安顿好之后,江老夫人母子打发了下人,坐在一块说话。
江文华虽然说是出身显贵之家,是尊贵的小少爷,可那也是唬唬外人的。他出生没两年,他的祖母,祖父就相继过世,大伯继承爵位立马把他爹扫地出门。家产也只略微的分出了一点给他爹,还是看在了宋府的面子上了。
他爹十几岁的时候就中了举人,可一直到死,也还是举人。
可他爹自认为之家有状元之才,不善经营钱财就算了,还讲究个文人的排场,把家里的那点底子都败光了。最后,只能靠着他娘的嫁妆度日,可即使这样,他爹还是没有半点自觉。小妾丫鬟一堆,整日的自命风流之外,对他们母子三人冷落已久。当他爹去世的时候,江文华心里是松了口气的,他们家有显贵的亲友,可有他爹在,那些人如何能去投奔。
他和他母亲妹妹商量了很久,选来选去还是决定投奔宋老侯爷。首先,宋老侯爷是所有亲戚中最显贵的,再者,宋家势头正旺,一门双侯,借着宋家的威风,说不准他能结门好亲,延存富贵。
只不过,江老夫人很是犹豫,一路上忧心忡忡,今日宋老侯爷的热情招待让母子三人颇为安心,可宋老夫人的冷眼终究还是在他们心中留下了芥蒂。
“娘,女儿瞧着大舅母似乎不欢迎我们一家,不是说越是显贵的人家,越是重规矩,娘你从小对女儿说侯府的富贵尊贵,女儿还以为能做这般家族的宗妇必定是个玲珑心肝来着。”江希燕细声慢语的说着话,可脸上却闪现出不屑的神情。
女儿话里的意思江老夫人如何不明白,对着一贯娇惯的女儿,江老夫人一直很是纵容,可这回听了这话却是板起了脸道:“燕儿,你还是太小了。这大户人家哪是你一眼就能瞧明白的,你大舅母出生泉州商户,士农工商,宋府从开国之后,从不嫁娶白衣之家,更何况是商户。但你看你大舅母现如今在侯府的威风,连你大舅舅都得礼让三分。”
江老夫人心里也颇为的后悔,早知道方氏有如今的造化,当初她就该交好下去,不该去得罪方氏的,看如今方氏对她面子都懒得做了,以后怕是在宋府她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江文华比自己妹妹要敏感的多,他母亲这一路上的担忧,宋老夫人明显的不喜,都让他明白,怕是这位宋家老封君和他家母亲早有间隙。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很不利的,虽然他才进宋府一天,可瞧着宋府能有如今的权势,长公主一脉一枝独秀。不提端和长公主的尊贵,就是宋璟城如今年纪轻轻已然身居高位,被视为皇帝心腹就是一般人难以启及的,更别说生而为侯的宋家嫡长孙又是多少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而宋璟城可是出了名的孝子,宋府老大虽然和宋老夫人屡传不和,但毕竟宋老夫人是他亲母,在这宋府,宋老夫人简直就是铁打的江山,谁也动摇不了。
因此,想明白了这些,江文华对着江老夫人道:“太太,现如今我们母子三人已经寄人篱下,太太若是还瞒着我们做儿女的,哪天宋老夫人使下绊子,我们可得吃下大亏的。不如太太把事情给儿子和燕儿说说,我们心中有底,也好早做准备。”
江老夫人听了这话想想也是,也不能为着自己的面子坑了儿女们。方氏现如今有这般权势,要是记恨当年,受苦受累的还是她们母子三人。
“哎,这事说起来话长了。你们也知道,这方氏是你大舅舅的填房,你大舅舅的原配是泰昌伯家的嫡长女。她是泰昌伯夫人的独女,泰昌伯夫人韩氏出身韩国公,她年近三十才生得一女,自然待大嫂子如珠如宝。可惜,大嫂子生来体弱,太医预言怕是活不过二十岁。”江夫人慢慢道来当年的往事。
江文华却皱起了眉头,宋老侯爷是袭爵的长子,宗妇如何能是个病秧子。若是碍于两家情面,顶多宋家出个嫡次子或是庶子已经很够意思了,完全用不着赔上长子。要知道,一个宗妇在家族中至关重要,而不说其他,身子孱弱到随时都会没命,注定子嗣艰难的大刘氏就不会被一般家族接受,更何况是当时权贵显赫的宋家。
当然,假设当年宋府权势弱于泰昌伯,屈从于权势,宋家接这门亲也还说得过去。可泰昌伯可一直比不上宋家的权势,那不为权势,就只能是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