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禧宫,还这么看着他,只怕他会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盼夏被雪瑶的冷言冷语一刺,顿时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方才讷讷道:“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有痴心妄想的。”
上完了药,她替雪瑶拉好被子,将药膏放回柜子里。
雪瑶知刚才的话戳盼夏心窝子了,但她不得不说,亦没有在吭声。
王德全做事向来干脆利落,紫菱受罚离开,没有在敬事房激起半点水花,很快有人顶了紫菱的差事,其他人自不必说,便是与紫菱交好的秋棠等人,面上也看不出来什么。
几日过后,雪瑶身上的淤青消退,陆湘便让她与盼夏精心打扮了一番,领着往坤宁宫去了。
敬事房地处西北角,要去坤宁宫,必先穿过御花园。
三人还没走到千秋亭,就瞧见里头有几位主子坐在里面说话。
本想默默从旁路过,亭中却有人正在张望,远远的喊道:“这不是陆姑姑吗?要去哪儿?”
被点了名,陆湘只好带着盼夏雪瑶上前问安。
亭子里坐着的是李昭仪、尹才人、程美人、莫采女。
李昭仪位份最高,又怀着龙胎,自是坐在正中间。
尹才人和程美人坐在两旁,莫采女倚着柱子站着,方才招呼陆湘的,正是莫采女。
“姑姑这是要去哪儿?瞧瞧盼夏姑娘,这一打扮,我竟有些认不出了。”程美人摇着宫扇,说话轻言细语的。
她这么一说,其余三个人纷纷把目光落在雪瑶和盼夏身上,目光各异。
要说亭子里的各位小主,每一个都是风华正茂、颜色正好,只是这一两年皇帝不知道怎么地,很喜欢在宫里吃窝边草,譬如新近有孕的郑采女,原本是南府乐伎,又如凉亭中的莫采女,本是去年进宫到养心殿侍茶的女官。
因此,一见到精心打扮的盼夏和雪瑶,每个人都觉得有些刺眼。
还是李昭仪道:“雪瑶这么一打扮,可真是认不出了。”
陆湘自然从她们的眼睛里读到了她们的想法,只作不知:“正要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回话,待改日再去各位主子宫里请安。”
“姑姑且去吧,别耽误皇后娘娘的差事。”
陆湘三人刚走出凉亭,就听到身后有人啐了一口:“拿着鸡毛当令箭!”
不必转身,就知道这是尹才人的声音。
即便听不出是尹才人,陆湘决计不会回头去看,径自领着雪瑶盼夏往坤宁宫去了。
“妹妹小声一点,再有火气,也等她走远了再发。”程美人劝道。
尹才人连着两日被皇帝翻了牌子,心气也是水涨船高,自是不把程美人的劝说听进去,反而觉得程美人眼皮子浅,转头对李昭仪道:“不过是仗着帮皇后娘娘办了点事,竟然连昭仪都不放在眼里。你瞧瞧她刚才说话那口气,好像跟咱们平起平坐一般。”
李昭仪微微一笑,程美人和莫采女都没有言语。
陆湘在她们跟前,一向是不卑不亢,但她是宫女,她们是主子,她就不该不卑不亢。
“你们不必怕,她知道是我在骂她。他们敬事房手脚不干净,就是不骂不行!”
李昭仪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里倒是微微一笑:“你们进宫时日短,不知道陆姑姑的厉害罢了。”
“怎么个厉害法?”程美人追问。
她进宫三年了,从没听说过陆湘有什么厉害的事迹。
李昭仪却不肯再多说了。
莫采女从前在御前侍茶,是个最有眼力劲的,看出李昭仪不愿意多说,便笑道:“三位姐姐,你们说,雪瑶和盼夏打扮得花枝招展是做什么去?”
“谁知道呢?瞧那狐媚样,肯定是下作事情。”尹才人狠狠道。
李昭仪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尹才人方收敛了些目光。
“听说六皇子和九皇子的婚事要定了,许是因着这事。”李昭仪道。
莫采女恍然:“是了,是了,皇后娘娘近来总召京里的姑娘们进宫,想来是在为六皇子和九皇子选妃。”
“九皇子哪有什么可选的,早就定了。”李昭仪道。
“是沐阁老家的姑娘?”程美人问。
李昭仪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
凉亭中顿时沉默。
九皇子若真娶了沐阁老的女儿,入主东宫这八字可就有一撇了。
再想想盼夏和雪瑶,若是去了九皇子身边侍寝,将来是前程可不比亭子里的人更好?
“也不知给六皇子定的是哪一家?”过了一会儿,莫采女方才开口打破僵局。
尹才人道:“要么就是小门小户的,要么就是世家的旁支庶女,真个儿好的哪个会嫁给他?”
“皇后娘娘一向重视六皇子,指不定就给他说个好的呢!”程美人道。
尹才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做做样子罢了,真要是重视,那就把沐阁老的闺女定给六皇子呀!”
李昭仪正欲提醒她慎言,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如今御花园可真不讲究,什么瞎猫烂狗都放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