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徐医女来了。”
玉漱领着人进屋,陆湘闻言,忙把床榻的位置让开。
方才她一直守着盼夏,盼夏的腰以下血肉模糊, 陆湘不敢看, 也不敢碰, 只坐在榻边陪着盼夏说话, 叫她坚持一下。
盼夏始终昏迷着, 连胡话都没有一句, 趴在榻上一动不动,好似被人弄坏的稻草人。
“姑姑。”徐医女上前一拜。
这个徐医女素日与敬事房往来多, 彼此也是相熟的。
“快别拜了, 瞧瞧她吧。”陆湘道。
徐医女上前查看了一下盼夏的伤势, 也吓了一跳。
“怎么样?”
徐医女叹了口气,“宫里的规矩姑姑是知道的, 执掌庭杖的太监手里头有轻重,人什么样全看他们想打成什么样,盼夏姑娘这……”
“还有救吗?”陆湘径直问。
“我医术有限, 不知道该怎么救。”太医院的徐医女们都是从掖庭局选派过去的, 平常多为宫女、太监看病, 跟太医们比起来, 这些医女学习医术时日浅薄,只是略通医理和药理而已。
陆湘见她这样说,也不为难她, 只问:“依你之见,若是请太医过来,是否还有救?”
那徐医女想了想,“太医院里有位杭太医精通外伤治疗,若是能请得动他过来,或许能有法子。”
杭太医……
陆湘相熟的多是妇科圣手,这位杭太医的名讳是从来没有听过。
“姑姑,我倒是知道这个杭太医的。”玉漱上前道,“确实是精通外伤的,年初锦衣卫指挥使遇袭身受重伤,就是请的杭太医治的。”
“你有办法请杭太医过来给盼夏瞧瞧么?”陆湘问。
“我人微言轻,只是知道这件事,与杭太医并无什么交情。”
“封公公呢?”陆湘问。
“若是祖宗发话,杭太医定然会来。”
人命关天,陆湘立时拿了主意,“你现在去一趟司礼监,就说是我的意思,想请封公公安排一下。”
封勇礼和盛福全都是隐约知道皇帝在关照她的人,应当会帮忙。
玉漱点头,正欲转身,陆湘又道:“我惹了沐贵妃不碍事,你们可别惹着。你去找封公公时隐秘些,别叫人知道了。不要给太医惹麻烦。”
“多谢姑姑心疼。”玉漱笑着应下,便出了屋子。
“姑姑,要不我先替盼夏姑娘清理一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沐贵妃在御花园打人的时候,只一会儿功夫宫里就传遍了。
这徐医女虽奉了崔直的命前来,心中亦怕惹怒了沐贵妃,现下听到陆湘嘱咐玉漱不要声张,稍微安定了些,走到榻前开始为盼夏清理伤口。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徐医女道:“她受的皮肉伤,又伤得极重,怕是穿衣不能,姑姑若是方便,去找床轻一些薄一些的凉被过来。”
“好,我去看看。”
陆湘一向生活考究,屋子里好东西不少。
没多久就取了一床蚕丝被过来。
回来的时候,徐医女已经小心翼翼地把盼夏身上沾着血污的衣裳褪去了,露出打烂的皮肉。
陆湘不忍直视,放下蚕丝被便出去了。
盼夏性子柔顺,一向与人为善,在敬事房这么久,陆湘从没见过她与人红脸。不论是敬事房上上下下,还是各宫各处的主子奴婢,说起盼夏时都称她一个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好,容易心软。
因此,她才心软会答应让兰喜悄悄去御花园转一下。
可兰喜就算是错,掌嘴成那般罢了,为什么要对盼夏打这么重的板子。
陆湘知道沐贵妃平日是宫中行事没有章法,但陆湘明白,她虽然嚣张跋扈,却不是疯子,并不是逮谁就咬。
今日她咬住了盼夏,必定是在她的眼里,盼夏惹了她不痛快。盼夏如今深居北苑,难得来一次皇宫,怎么会惹着她不快了呢?
眼下却不是查问这个的时机,先得想法子保住盼夏的性命。
“姑姑。”
陆湘站在屋外,等着徐医女给盼夏处置伤处,刚站了一会儿,就看见小顺子领着陈锦过来了。
一对上陆湘的目光,小顺子转身就扔下陈锦溜了。
陈锦倒是走过来询问:“姑姑,盼夏姑娘如何了?”
“徐医女还在为她检查,她医术有限也看不出什么,等到太医来了再说。”
陈锦点了点头,又望向陆湘:“姑姑,先前小顺子过来找我,说王公公让我接人,我已经带了人过来,你看我是现在……”
“六爷说什么了吗?”
“六爷没说什么,还在亭子里下棋。他一坐就是大半日。盼夏是长禧宫的人,我来接她,也不必等主子发话的。”
“盼夏从前在敬事房时,与沐贵妃从无过节,她在长禧宫做事时得罪过沐贵妃吗?”陆湘问。
陈锦的目光有些闪烁,静默了一下方才道:“盼夏素日在宫里并不常出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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