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要起吗?”
赵斐“嗯”了一声,看着旁边的空被子,问道:“九弟几时走的?”
昨夜聊天说太晚,赵斐睡得很沉, 连赵谟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察觉到。
“九爷说今日早课提前的, 鸡鸣时就走了。”
陈锦说是鸡鸣时分走的, 其实赵谟走得更早, 看着神色十分疲惫, 像是一夜没睡似的。不过陈锦没想跟赵斐说得太细, 眼下对赵斐来说,最要紧就是静心凝神养身子。
“备早膳吧。”
“主子要传膳?”陈锦愣了一下, 前几日都是他催着赵斐用膳, 他才勉强用一点, 今日赵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主动说要传膳?
“叫你传你就传, 多要些开胃小菜。”
陈锦大喜过望:“是,主子稍等,我这就去。”陈锦快步出了门, 对外头的宫人嘱咐了几句, 赶忙进来伺候赵斐洗漱。
赵斐今日看起来精神不错, 心情也不错, 待宫人布好了早膳,自己捧了碗粥吃起来。
桌子上摆的开胃的菜,五丝黄瓜卷、三色鸡丁、清炒藕片、擂茄子、焦溜丸子, 平常虽然也会摆这么多,但赵斐大部分时候都是浅尝辄止,今日他拿着筷子每一道都尝了尝。
“主子,还有再添些菜么?”
赵斐用了半碗粥,放下碗筷,“不必了。”
陈锦替他净了手,吩咐人将食案撤下去,忍不住道:“昨日主子发病那么厉害,没想到今日竟好了,梁太医这医术当真是神了。”
是梁太医的功劳么?
赵斐不以为然。
他今日一早起来,只觉得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梁太医为他治病多年,服了那么多药却从来没有这种感受。
赵斐觉得,这是陆湘的功劳。
倒不是因为她送来的鸡汤,而是因为她给自己带来的希望。
“主子,你要下地?”
“备撵,进宫。”
陈锦点了点头:“昨日主子病重,坤宁宫的确来了人,说娘娘记挂主子得很。”
“不是去坤宁宫,是去养心殿。”
去养心殿?
陈锦愣了一下,“主子几时去?”
赵斐想了想,道:“你先去司礼监找封勇礼,看他叫我什么时候过去。你自己进宫找他说。”
“是。”陈锦应声下去,另叫了人进来伺候。
赵斐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上次陆湘留下的书稿翻看了起来。陆湘几次过来讨要书稿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拿走,如今他要离宫,归期未知,自是要帮她多做一些事。
他提笔铺纸,将剩余几篇要用到的书目写了下来,趁着今日精力充沛,多做些事。若是陆湘要自己把书稿全部带走,还有好多事需要做,她拟写的《珠玉》篇提纲需要进行修改,沈平洲留下的其余几篇提纲有几处也有疏漏。
这是是他之前就已经想过的,只是那会儿没想到陆湘会着急离宫,更没想到自己会比陆湘更早离宫。
“主子。”
一个时辰后,陈锦终于回来了。
“封勇礼怎么说?”赵斐一边写字,头也不抬地问。
“陛下今日提早下朝了,封公公请主子现在去养心殿面圣。”
现在?
看来这事的确是父皇心里的头等大事。
赵斐面色无波的放下笔,由着底下人伺候着换上了赤色圆领袍,由陈锦扶着出了长禧宫,登上了步撵。
因有圣谕传召,步撵一路畅行无阻地到了养心殿。
养心殿的宫人们都在院子里站着,只有封勇礼站在廊下,见赵斐来了,走上前亲自扶了赵斐上台阶。
“六爷,陛下已经在殿内等候了。”
赵斐点头,搭着封勇礼的手往养心殿内走去,陈锦本想上前,却被守在台阶上的侍卫狠狠瞪了一眼,他只能跟其余宫人一般,侍立在院子里。
一进养心殿,正当中那座珐琅彩飞龙虎耳炉便飘过来淡淡的白笃耨香味道。
这白笃耨香的味道较之龙涎香更清淡且绵长,如今皇帝年纪大了,更青睐这种味道。
只是这香极为难得,只在安南国可寻,一年上贡不过三斤,还不够养心殿半年的用度,因此只在皇帝的书房闻得到。
“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正坐在书案前,听到声音,含笑看向赵斐:“昨日听说你发了急症,腹痛不止,朕原担心着,没想到你竟过来了,朕心甚慰。封勇礼,给斐儿搬把椅子过来。”
封勇礼给赵斐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赵斐落座后,封勇礼侍立到了皇帝身边。
赵斐道:“昨日早膳贪多,因此吃坏了肚子,幸得梁太医妙手仁心,这才药到病除。”
“回头告诉太医院,好好褒奖一下梁太医。”皇帝道。
“奴婢记下了。”
皇帝转向赵斐:“那日朕与你一番推心置腹,当时你没应朕。这几日,朕一直在想,朕这个想法到底对不对,今日你过来,可是有答案了。”
赵斐道:“儿臣以为,总要去试了才知道。”
“说得好!封勇礼,朕早跟你说了,别看朕这个儿子身体弱,可他就是像朕,敢为天下先。”
赵斐心底冷笑,挖祖坟,的确是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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