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愣愣地蹲在地上。
同她一起蹲着的还有二三十个女子, 有的跟她一样是十几岁的姑娘,有的则是三四十的妇女。
方才旁边那个大姐说,那些兵匪的等会儿便会把她们脱下去强要了,像云湘这样的小姑娘们怕是活不下来了。
云湘不知道强要是怎么个要法, 她今年才十四, 娘亲说等她十五岁了再教她男女之事。
然而一夕之间, 爹爹没了, 娘亲也没了。
镇上的男人们都被杀光了, 云湘被那群兵匪拖到这院子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云家本是富庶乡绅,然而昏君当道, 天下大乱, 群雄逐鹿, 战火亦烧到了云家所在的小镇。
蹲在这里的时候,四周的兵匪不时对着她们流露出色迷迷的目光。
初时云湘觉得惊恐、害怕、恶心, 她低着头,悄悄从地上抓了泥巴抹在脸上,她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 她只是觉得害怕, 非常害怕。
不知道等了多久, 外头又出现了喊杀声。
把手她们的兵匪们惊慌起来, 一阵混乱过后,另一拨人占领了这里。
这些人穿着齐整的军装,胸口上写着一个“赵”字。
云湘从前听爹爹说过, 如今天下大乱,各地相继有人称帝,其中最得人心的是赵冲。听闻这赵冲不过二十几岁,却用兵如神,多次以少胜多,短短几年时间就迅速壮大了声势,赵冲治下的军队所到之处从不劫掠百姓,人人都说最有君主之相。
从前的云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对这些事只是随便听听,根本不会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是此刻,她无比希望爹爹所说的传言是真的,赵冲的军队是仁义之师。
把守院子的士兵只是站着,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谁上前对她们动手动脚。
云湘稍稍觉得安心,可又因着无尽的等待备受煎熬。
黄昏时分,才有人欢呼道:“将军和军师到了。”
云湘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见到赵凛。
火烧云将大半的天空染得血红,少年将军一袭银色软甲,眉如剑,目若星,飒沓似流光。
望见院子里蹲坐了一地的女人,他蹙眉道:“这么大的镇子只留下这些活口?”
身旁的军士道:“杨匪如今大势已去,如丧家之犬一般穷凶极恶,到一地屠一地,若是我们再来得晚一些,怕是这些女子也会遭他们毒手了。”
赵凛走到院子中间,对着众人道:“我是赵凛,是大昱的将军,我可以保证,我们绝不会伤害大家,等一会儿我会派人给大家派饭,先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他眉目俊朗,众女子都相信他是好人。
毕竟,到了这步田地,信不信也由不得她们了。
赵凛没有失言,离开没多久便有人给她们送水送饭。
云湘难得的就着凉水吃了两个馒头,正预备吃第三个的时候,赵凛又出现了,身边还跟着一个白衣道人。
“诸位姑娘,如今镇子上其他人已经被杨匪屠戮殆尽,我可以给大家两条出路,愿意跟军中将士婚配成家的,站到我的右边,不愿意的,站到左边。这镇子虽然没人了,但你们的家还在,自己想法子也能活下去。”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女人们都低下了头。
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如今又要面临选择。
孤身一个女子,能在镇子上活下去吗?
若是太平盛世还好,如今这乱世,今日走了杨匪,明日会不会再来李匪?王匪?
“在军中是跟谁婚配?”有大胆的女人发问了。
赵凛道:“只要是没有家室的,你们都可以挑。”
这话一出,众人便窃窃私语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句:“能跟你婚配吗?”
赵凛忽然笑了。
云湘没想到,那样飒沓的他,笑起来那么的少年气。
“谁想跟我婚配呀?”
周围的兵士们都笑了起来,女人们也笑了起来。
“我!”有胆子大的站了起来。
赵凛显然没想到真有人出来应,笑得更开心了,“还有吗?”
“我!”
“我!”
接二连三的有人站起来。
云湘也想站起来。
她的心跳得极快,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心动的感觉,她只觉得,跟着赵凛,或许能活下去。
只是她没有勇气像其他胆大的姑娘一样站起来,只是仰着头,痴痴地看着他。
“把那位姑娘带过来。”赵凛身边的白衣道人忽然道。
赵凛正笑着,听到白衣道人的话,顿时有些诧异,顺着白衣道人的目光把视线落在了云湘身上。
少女的脸上满是泥污,见有人过来拉她起来,一脸的惊恐,宛若一只误入猎人圈套的小鹿。
“韩道长,你可是修道之人。”
“将军放心,贫道对女色不敢兴趣,只是看这女子面相特殊,想叫她近前来仔细瞧瞧。”
很快有人打了水过来,云湘洗过脸,露出了本来面目。
一时间,赵凛呆了,白衣道人也呆了。
云湘越发惶恐不安,她不敢去看其他人,只求助似的看向赵凛。
赵凛稳住絮乱的心神,宽慰道:“别怕,韩道长不是坏人。”
然而赵凛话音一落,韩方便说:“将军,我要立即带这女子回襄州。”
襄州是赵冲称帝的地方,也是如今大昱的都城。
“韩道长,你不是说你只是帮她看面相吗?”
“的确是相面。此女面相奇特,我必须立即带她回襄州,面见圣上。”
“你把她献给我大哥?”
“是要献给皇上,兹事体大,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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