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那点儿盐本钱可不够啊,当真是杯水车薪。
黄疏是个臭脾气没错,但他说话很是风趣,他写的那些笔记在市面上卖得极好,就足以见他是个很有才德的人。下首的官员个个爱听他说话,纷纷听得入迷。
赵琮独自坐在首座想朝中事,内外全是事儿,瞻前还要顾后,皇帝不好当啊。
他不免又是难得忧愁,于是多饮了几杯酒。他喝的酒不烈,只是果子酿的酒,与下头官员喝的不同。即便不烈,少饮酒的他还是不自觉便多了。
他的眼前便有些迷蒙。
福禄小声劝:“陛下,咱们回吧?”
赵琮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实际却无反应,福禄上前扶他,他晃悠着起身。
官员们也不再说话,站立起身,面向他。
福禄替他道:“陛下回去还有政事处理,诸位大人尽兴。”
“恭送陛下!”
赵琮扶着福禄往外走去,由最为靠近的大厅后门出去。赵琮的脚有些软,福禄叫小太监扶住他,弯腰道:“陛下,小的背您回去。”
福禄刚说完,只觉面前一阵风,他诧异抬头。
有人大步走来,带起一阵风,并伸手扶过陛下。
“小——”福禄没说完。
小郎君一把将陛下给抱了起来!
“小郎君……”
赵世?回身瞪他:“也不看着点,哪能这般喝。”
“小的有罪。”福禄觉着不对劲,却又不知何处不对劲,老老实实地认错。
赵世?抬脚下台阶,福禄立即道:“小郎君,您背上的伤可还要紧?”
赵世?皱眉,不理他。
染陶也终于匆匆赶到,她伸手点福禄的额头:“你这个呆子!快着人清道去!”
“是是是!”福禄带着人上前,挥退宫道上的所有宫女与太监。
养了十几日,赵世?已能直起腰背,看起来与往日并无异处。只是他贪恋赵琮哄他的日子,便故意装。今日赵琮在前殿宴请官员,他本当赵琮只是过个场,谁料久久未归,他便遣人去问。
小太监回来便道,陛下喝多了。
他二话不说,就大步往外去。
此时,夜风徐徐,拂面而来,宫道上仅他们二人。
赵世?抱着赵琮走在寂静宫道上,忽然便想起他第一回抱赵琮的时候。当时他才十一岁,长得快及赵琮高。可当他将赵琮抱紧怀中时却觉诧异,赵琮太轻了,轻到如一阵风,轻到似乎随时都能飘走。
如今五年已过,怀中的赵琮竟还是这般轻,他却已长得足够高,也足够健壮,他能用双手留下这阵清风。
他不由又将赵琮抱得更紧些,赵琮的脑袋窝在他的胸前,喃喃道:“西夏,辽国,姜未,赵从德,女真,郑桥……”
赵世?的脚步一滞。
赵琮再度迷糊道:“西夏,辽国,姜未,赵从德,女真,郑桥……”
他不停重复这些话,赵世?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赵琮为了大宋与子民当真是费尽了心思,只是这世上的事儿是永远也处置不清的。没了郑桥,还会有李桥,陈桥,只要在这个位子,总要面对这些。
赵世?十分心疼。
但他也知道,这些都是赵琮的抱负。
他继续大步往前走,他再不装病,他好好帮赵琮做事。
走进福宁殿,他本想将赵琮送到正殿,他一想,还是将人带到侧殿。
他与赵琮共躺那张床的第一回,还得再等等。
夜风中,他露出些微笑意。
福禄跟在后头,要叫他们。
染陶轻声道:“你这个呆子,还看不出来?!”
“这,这——”福禄吓懵了。
“陛下喜爱就好!”
“是,是。”福禄点头。
“呆子,快去准备水,伺候陛下与郎君歇下了!”
福禄其实还懵着,但他从陛下落地便伺候着,只要是陛下喜爱的,他无条件支持。他也不顾更多的,更是懒得细想,转身便去叫人准备洗漱的各样物件。
走进侧殿,赵世?轻手将赵琮放到床上。
赵琮嘴中还在说那句已重复许多遍的话。
赵世?站在床边,弯腰低头吻他,堵住了他绵绵不断的话。赵琮有些晕乎地睁眼,看他,与他对视。
赵世?伸手揉着他的眉心,柔声道:“陛下别担忧,都会解决,还有我。”
赵琮也不知到底是否听明白他的话,只是忽然灿烂一笑:“是小十一啊。”说罢,他便沉沉睡去,面上的笑容尚来不及收回。
赵世?好笑,赵琮是醉得只记得他的小十一了啊。
他伸手点点赵琮的鼻子,却笑得比赵琮方才的笑还要灿烂。
因他就是赵琮的小十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