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孙太后眼圈泛红,她已不想听王姑姑接下来的话,可她根本反抗不能。
王姑姑笑道:“娘娘,其实您也挺可怜。您当赵世子真心爱慕你?他爱慕的不过是你的地位罢了,爱慕你的国公府嫡女身份,更是爱慕你的皇后与太后身份,你当世子妃真是他不得不娶?您是不知道,世子当初为了娶到世子妃,到底如何讨好姜家!”
孙太后能够接受全天下人的背叛,她本就是个凉薄之人。
也能够慢慢接受父兄身死,毕竟父兄所做有过。
她唯一不能接受的便是,她这辈子,真心爱慕过的人竟一直骗她、利用她。
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便是与赵从德初识的那三年。
“我替他杀陛下,陛下若真死了,脏水也是在您身上。赵世子是魏郡王后人,他又有姜家做后盾,他正好上位为皇呢!他做了皇帝,我女儿虽不知我是她母亲,她却能当贵妃!洛阳之事?那也是世子所为,世子本就与姜家商量好,脏水泼到你们身上呢!你们孙家啊,早就没了利用价值!人家要你们死呢!”
孙太后闭眼。
“娘娘啊,您真是可怜得很哪,被人一骗,便是二十多年。”
王姑姑伸出手指再去撬她的嘴巴,孙太后本想反抗,却浑身无力。她忽然觉着,就这么死了,倒也好。
她是真的累了,她顺着王姑姑的手劲张开嘴巴,王姑姑冷漠地将一瓶药灌到她的嘴中。
孙太后想再看一眼,也已无力睁眼。
几息之后,她的脑袋朝一侧垂去,眼角流下几行眼泪。
金明池西门外的马车里,赵从德悠悠醒来,他想起晕前之事,一个激灵就想往起跳。马车帘子被一掀,“二管家”探进半个身子,笑道:“世子,咱们进去吧。”
赵从德中的迷药药效已过,却还有些昏沉,他眯眼看向眼前之人,怒道:“你是谁!”
“小的是您的二管家啊。”
“你不是——”赵从德还未说完,“二管家”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淡笑道:“世子,跟小的进去,您还有命好活。”
赵从德自是不听,挣扎着要扭动。“二管家”一把刀子横在他的脖颈处:“世子若不听话,这刀子可无眼。”
“……你,你放下!”赵从德最怕死。
“二管家”笑着拿起一旁的披风为他披上:“世子披件披风吧,这儿水多,风凉得很。您的身子不适,不能吹风呢。”
赵从德被他强抓着,硬是披上披风,再被拉下马车。他瞧见远处守门的侍卫,便要大声呼救。“二管家”伸手扶住他,一手伸进他的披风中,手上的刀子横在腰间,轻笑道:“世子啊,这刀当真无眼。”
赵从德抖抖索索地,僵硬着身子往前走去。
走到金明池门口,侍卫们行礼:“见过世子!”
“二管家”愁道:“咱们世子身子不适,来晚了,正门都是百姓,只好从这门进了。”
侍卫们见世子僵白着脸,路都要人扶着走,夏日里头还披着披风,弱不禁风的模样,都信了,还关心道:“世子快进去吧,水战还未开始,您去里头歇歇!”
赵从德憋不住,想再求救,他腰间的刀子往里头没入一些。赵从德能觉出已在流血,他的脸色更白,到底闭嘴,老老实实地走进金明池。
王姑姑将药灌尽后,瞧见孙太后眼角有泪,她也不由流下些许眼泪。
她也是真心爱护过孙太后,否则也不至于为太后做那么些。她真心爱护了十多年,正因如此,后来遭到孙家那般对待,她才会这样恨。
可就在今日,她亲手了结了她从前最为爱护的大娘子的性命。
她哭着喃喃道:“大娘子啊,我们这又是何苦。”
她哭了一阵,擦干眼泪,却觉着有些不对劲。那□□的药效虽不是十分快,但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得死!
她伸手到孙太后鼻下一探,便是一惊,竟是有气儿的!且平稳得很!压根不似中毒之后的气息!
恰在此时,外头吹进一阵风,门被推开了!她立时起了一身冷汗,不敢回头,身后却已有人笑道:“小的陪世子来了,娘娘可在?”
此时的宝津楼处,众人高呼多声“万岁”后,赵琮令他们都起身。
赵琮往前走了几步,亲自赞了江谦几句,又道这是全天下的福气,并非他一人的缘故,说得大家又是感动无比。
江谦感动地甚至去擦眼睛。
赵琮嘴角一僵,赶紧道:“因所有百姓辛勤劳作,才能触动上天,降下“嘉禾”,此为全天下之人的功劳。这盛世清平,人皆有份!”他夸完,做了个总结,生怕下头人又要跪,赶紧又道,“江家锦园出嘉禾,可见也是良善人家,才能被上天选中。”
人人点头,深以为然。
“江家绵延数代,是有福气的人家,今日是端午,又有天降嘉禾,趁这吉辰,朕也当顺应天意才是。朕封江家家主江涵为嘉国公,嫡长子江谦为嘉国公世子!”
众人高呼“陛下英明”。
江谦更是红着眼圈再度深度言明他们江家一族的感恩,赵琮差点撑不住。
幸好江谦见好就收,再磕三个头后,便往宝津楼走去,上楼同观。
恰好吉时已到,赵琮笑道:“比拼便开始罢!”
福禄点头,走到前头,高声道:“开始,起号角——”
随着号角声的响起,下头船只上的汉子们光着膀子,举着船桨“吼吼吼”了三声,便静下来,只待下一声号角响起,便要开始今日这万人期待的精彩水战。
此时金明池中一片寂静,人人屏气凝神地盯着水面的船只与船手,只等发令。
寂静当中,号角正要吹响,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落水声。
声音极响,众人一愣,不待回神,再度响起一个慌乱的女声,大声道:“娘娘啊————”,以及一个同样慌乱的浑厚男声:“世子!!!”
赵琮深感不妙,楼下却已有人去查看,五殿离得又不远,没一会儿,便有人急匆匆来禀报:“陛下!!太后娘娘与魏郡王世子落水了!”
赵琮皱眉:“快将人捞上来。”
“是,只是,只是……”侍卫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赵琮紧凝眉头。
侍卫是赵琮的亲卫,也是世家子弟,才十八岁,还未娶妻,家中看管严厉。他面上通红,小声老实道:“陛下,娘娘与世子搂在一处落的水,身上只着亵衣……”
“……”
赵世?挑眉,嘴角泄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