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宗宁摇头:“你去吧,我不想吃。”
“好。”钱月默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再劝,她与赵宗宁,本就是很一般的关系。
她说的话,公主从来都是听不到心中,也不在意的。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往外走去,走过赵宗宁时,赵宗宁背对着她,忽然道:“谢谢你。”
“……不。”
“我想你说得是对的。”
“公主——”
“娘子去吧。”赵宗宁伸出手,背对她挥了挥,趴在栏杆上继续看湖面。
钱月默本想再回身看她一眼,终究是忍住,走出了亭子。
当天的花宴吃到很晚,大家都玩得很尽兴,只除了一直坐在亭中的宝宁公主。
染陶将这事儿告诉赵琮,赵琮担忧她,却又走不开,叫赵世?去接她回福宁殿。
赵世?知道要避嫌,特地等各家的小娘子与妃嫔们都走了,才往后苑来。
后苑中就剩负责此事的钱月默还在看着收拾东西,见他过来,知道是为赵宗宁而来,她立即道:“郎君来了啊。”
“她呢?”
钱月默指了指亭子:“公主在那处。”
赵世?点头,转身要往亭子走。
钱月默在他身后踟蹰开口:“我知道陛下要将孙郎君给公主做驸马的事儿,之前揽事,劝了公主几句。”
赵世?惊讶回身看她,下意识地说:“淑妃也舍得?”
“……”钱月默面上迅速涨得通红。
这话说得好蹊跷!赵世?是知道什么?!
赵世?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不怪他,只是钱月默的奉献精神也太过了。他看着钱月默涨得通红的脸,忽然也有些理解钱月默。每个人的身份与性子都不同,做出来的事儿也不同。如同他知道钱月默永无可能一样,钱月默作为宫妃,又何尝不知道?
不如把这份感情好好珍藏在心底,谁又能说这不是一份很珍贵的心悦?
话虽如此,赵世?却做不到。
但不妨碍他佩服,他朝钱月默点点头,还宽慰地对她笑了笑,才转身往亭子走去。
回来找东西的戚娘子瞧见这一幕,气得脸也红了,东西也不再找,带着宫女就走。
路上,她愤愤道:“这两人竟是越来越不知遮掩!”
宫女附和:“可不是!您瞧钱淑妃那脸红的!”
戚娘子气得眼圈都红了:“这种事儿,若叫陛下知道,得有多伤心?”她交代道,“你可不许说漏了嘴!”
宫女仔细想了一番,自己似乎从未说漏嘴,她立即应下:“娘子您放心吧!”
“真是不要脸!”戚娘子再骂一句,匆匆回嫣明阁。
当晚,赵宗宁在福宁殿用晚膳时,忽然说道:“哥哥,我想好了,就让孙竹蕴做我的驸马吧!”
刚要喝汤的赵琮立即抬头,诧异道:“为何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不是突然哪,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事儿。我觉着,孙竹蕴很合适我!”赵宗宁说得很笃定。
赵琮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见她的笃定不作假,也露出一丝高兴的笑容:“好。”
赵宗宁身上的重担似乎一下子就散了,她夸张地呼出一口气,再撒娇道:“好饿哦。”
赵琮亲手给她盛了碗汤,叫她喝,并不时轻声叮嘱她。
赵世?面带笑意地看着兄妹俩,心中也很平静。他为钱月默可惜,也不过可惜那么一会儿,只要赵琮高兴,谁难过,都与他无关。
赵宗宁的终身大事定下来,赵琮总算能放下一些心。
虽说几乎已定了下来,赵琮却未立即赐婚。
他知道妹妹的性子,准备再留一个月的时间给她考虑。但他嘴上没说。恰好近期又是秋闱、中秋,还有他的生辰,也不适合说这样的事。
赵宗宁是他唯一的妹妹,即便赐婚,他也要办得风光、热闹。
待进九月,女真那处应当也有消息要传来,到时赐婚,人人还得赞一句是公主带来的福气。
赵琮心中都打算好了,用完膳,他留赵宗宁住宫中。
赵宗宁摇头:“没地方住,别叫她们再收拾屋子给我了,我回去了。”
“你可以住钱淑妃那处,你往常也住过的。”
赵宗宁却坚持要回去,赵琮也不多问,派人送她回公主府。
她走后,赵琮回到榻上靠坐,叹气说道:“不知不觉,妹妹也要嫁人了。”
赵世?往他靠了靠,将他揽到怀中:“她有公主府,有陛下,也有我,即便嫁人,也没人能欺她。”
“朕知道,只是——唉。”
女孩子成亲前后总有变化,决定是自己下的,赵琮此时却也有些彷徨,并不知自己做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只是他想到,自己这病秧子的模样,万一真早死,赵世?是男子,且还有自己的娘。妹妹却只有一人,又有谁能给她依靠?
他想,他这样做是对的。
即便孙竹蕴不一定能活得久,但作为教会妹妹去喜欢的人,他很合适。
“公主她都会明白的,陛下放心吧。”赵世?劝他。
“嗯。”赵琮点头,闭上眼睛,躺在赵世?的怀中,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这些日子格外忙碌,耶律钦不时有信传来,京中秋闱的事格外多,中秋与生辰,也总有人拿事来问他。赵世?实际已帮了他许多,但有些事总要皇帝盖章敲定。
赵世?也知道他忙碌,他看灯下赵琮的睡颜,不由便低头在赵琮的眉心印了个吻。
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会幻想两人隐于山林的生活。
幻想痛快了,他笑了笑,轻手轻脚将赵琮抱起来,送到床上,扯了幔帐,他翻身抱着赵琮,一同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