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忒弥斯看着那因为自己的宣告而开始躁动不安、连带着泥海之下的身体都开始隐隐约约的有着露//出来的迹象的提亚马特，发出了一声长叹。

    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破碎了。

    如果藤丸立香还在这里的话，那么她一定会惊讶的发现，以【archer】职介现世的神明的职介属性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是此前，阿尔忒弥斯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力量尚且可以被数据衡量裁定，那么伴随着他的职介悄然转化为【foreigner】的同时，他的数值也开始发生了剧烈的波动，直到最后全部都成为了[？？？]的不可视。

    这种情况，只会在一种存在的身上出现。

    ――beast。

    由全世界的恶意所化成的、足以颠覆世界的存在的兽。

    诚然，阿尔忒弥斯自然不可能是“兽”，但是他的存在等级却是与“兽”相同甚至隐隐约约还要凌驾于k们之上。

    “解放宝具……我没有试过这样，好奇怪啊。”

    他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轻轻的嘟囔了一句，复而抬起头来看向提亚马特。

    即便是阿尔忒弥斯已经表现出来了如此强烈的攻击的意愿，但是提亚马特依旧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愿。

    她只是哀伤的望着阿尔忒弥斯，唱着没有人能够听懂的古老的歌谣，玫瑰色的眼瞳空茫，像极了无知无觉间走上了祭坛的羔羊。

    甚至于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揣测，是否即便是拿银质的小刀剖开她的胸膛、剜去她的血肉，她也只会这样乖巧而又不发一言的看着你，不做任何的抵抗？

    阿尔忒弥斯就皱了一下眉，原本想要解放的宝具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在梅林意味不明的打量的目光中，这一位高贵的神明歪着脑袋，像是思索了片刻，随后居然朝着提亚马特走了过去。

    而提亚马特也对于阿尔忒弥斯的靠近没有任何的抵触，任由他接近了自己的身侧。

    阿尔忒弥斯伸出手来，抚摸上了提亚马特的脸颊。冰蓝色发丝的女神稍微动了动自己的脸，在与阿尔忒弥斯对视的时候，那一双空洞无物的眸子里，终于第一次的倒映出来了别的影像。

    她就这样看着阿尔忒弥斯，眼底积聚的泪水越来越多。

    女神张开口，这一次说出来的，是能够被普罗大众所听懂和理解的语言。

    “阿……普苏……”

    “阿普苏……”

    “阿普苏……”

    起先还有些断断续续说不连贯，到了后面便流利了起来。

    阿尔忒弥斯本该将她就地出去斩杀，但是在手指尖触碰到提亚马特的泪水的时候，他却隐隐约约的像是能够与对方共情。

    被自己的孩子背叛与斩杀，最爱的半身也陨落在刀剑之下。大母神奋起抗争，却惨遭败北，在被斩下头颅的那一刻才多少有些明白，现在早就已经不是他们的天下。

    她的身躯成为了天与地，她的骨化作了星辰和雷雨。杀死她的凶手将她的灵魂驱逐到了世界之外，在她的尸身构筑出来的土地上饮酒作乐，欢饮达旦。

    世界诞生了多久，她便在世界之外遥望了多久。不曾干涸过的眼泪形成了汪洋大海，思念与怨恨糅杂在一起，最终吸引来了世界的恶意。

    创世的母神没有花费太久的功夫便接受和容纳了那些恶意在自己的身躯内，并且与它们一点一点的同化。她知道这样会降低自己的位格，从神明堕落为某种其他的存在，但是提亚马特却并不在意。

    一次都好。

    那一片土地，让我再踏足一次都好――!

    “……我大概明白了。”

    阿尔忒弥斯叹了一口气。

    “那么……”

    他双手下滑，扶住了提亚马特的肩，低下头来，将自己的额头与对方的额头相贴。

    眉心金色的神印迸发出来了璀璨耀眼的金光。

    “天之高兮，既未有名；厚地之庳兮，亦未赋之以名。”

    “降临吧，无常之诸世!我于此坐镇――!”

    “――诸神之黄昏（Θeokaiσopouπ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