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青云三公子”三三结业。
下一年, 宁逾明靠着不俗的武艺、家传的兵法韬略和高出水平线的文化课勇夺武举魁首, 美滋滋地拍马游街后, 一封折子上达天听,请到圣旨收拾包袱款款奔往西北大营。
也在这一年,谢珣高中探花,进士及第, 入翰林院开始了他的宦涯。他着大红袍骑马游街那天, 半个京城为他倾倒。
同在这一年, 七皇子晋晏羽出宫建府、参政议政,在朝堂上崭露头角。
宁逾明到了西北, 被老爹和哥哥们挨个好锤一顿后, 孤零零地扔到了一座偏僻的关城。
大哥是世子,二哥有封荫, 都是从成国公的亲兵做起,慢慢带兵。
在他们眼里,宁逾明从小到大也就拉着家里的侍卫威风过,实在是个小草包子。于是发往边关也算是小角落的地方,从守城墙小军官干起。
宁逾明跟他大哥吹牛说他带兵百万也没问题的好伐。没等严肃的大哥发威,笑眯眯的二哥已经冷不丁一脚踹过来:“三儿, 醒醒,天亮了,起床吃沙子了。”
可不就是在梦里威风过。
宁逾明背后长眼一般敏捷地让过二哥的大长腿,气势汹汹仰头道:“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 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然后他就被大哥二哥一起摁在地上啃了泥。
待在边关的日子,每天都要吃半吨沙子。
守城真难熬啊,夏日的太阳晒到京城来的小少爷宁逾明大块大块脱皮;太阳一落下地平线,热风突降几十度,似刀似刃,能把露在耳朵、鼻子、手指齐齐刮掉。
冬天更不必说,尽管西北大营的物资已算充裕,统领大营的成国公爱兵如子,断不会缺衣少粮,可那些棉衣又哪里抵得上锦帽貂裘、地龙手炉来得暖和。
西北大营军纪严明,守夜时不许交谈走神,只在换班时低语两句。一片静谧中,关外的月盘大得可怖,也很美丽。
不值夜的时候,宁逾明会应围在火堆边的同袍的强烈请求,讲讲京城的十丈软红尘。
“京城的酒很绵很软,后劲十足。”
“京城西市晚间不关门,吃的喝的玩的啥都有,都是咱老百姓去逛,灯火通明不夜天。”
“京城的美人儿,啧啧啧,肤白貌美……”
有一个小伙子插嘴问:“奶子大不大?”军汉们笑倒一片。
有那心思多的,边笑还边去看给他们讲故事的公子哥儿,怕人脸皮薄,恼了。结果发现他是笑得最开怀的那一个,酒都呛到襟上,边喷笑边道:“大、大、大。”
“你懂个屁,”有人骂他,“京城肯定有平胸的大美坤,香的不得了,诶,是不是,公子?”
宁逾明翻白眼:“老子知道个屁,老子是庸,你故意馋我的吧?”
军汉们齐齐大笑。他们只知道这是个被家里人送来磨性子的贵族小少爷,叫秦三,并不知道“秦”是成国公的秦,“三”是西北的三公子。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喜欢他。
小少爷一来便空降成队正,手底下的人不服气的多了去了。且细皮嫩肉又俊,老兵们大多等着看他吃不了苦哭着夹尾巴逃回家。可守城墙也好、操练也好,不仅一声苦、累没叫过,还要做最卖力、最坚韧的那个。
一部分人对他改观,另一部分人嫌他新来乍到太嚣张出挑,操练时故意集结在一起打算教这小子做做人,结果被他在校场上连败二十人,彻底打服。更招好感的是他为人利落又豪爽,没一点贵人的臭脾气,与他手底下的兵同吃同住同进出,不多时便赢得手下人的爱戴。
但要说彻底服气,还要在战场上见真章。
西夷近年小打小闹频繁,他们这种小边城如触角一般深入西原,拱卫着西北三关,最先面临侵扰的,定是他们。
秦三不仅武艺过人,箭术也十分出众。他手下的兵见过他站在城墙上,谈笑间一箭、一箭、又一箭地把一队闯至城下的骑兵生生射退,又率轻骑出城追击,留下不少人头。
他好像天生就是做将军的料子,轻而易举便能以武勇煽动高昂的士气,他挥舞长枪身先士卒的凛凛英姿,又能给予士卒以莫大的勇气、信心。
两年过去,等他不断积累功勋升作果毅都尉,名声已经传到对面的西夷去,西夷兵奔走相告绕着这破城走,这旮沓角落来了个不好惹的小子,手下区区几百人也能玩出花来。
你攻城吧,他箭术好,还操得手底下的人射箭都好,好不容易摸到城墙底下打算抢一票就走,他往下泼火泼油,还能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守城工具出来。你不攻城,蹲外面吧,你进他退、你退他追、你住他扰、你疲他打。
直到某一天,秦三带人截获了一队西夷骑兵的密信,又被上官折冲都尉往上一层层地送到成国公桌前,证实是极为重要的消息,算是立了一功。
京城一封旨意发下,被封了个从五品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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