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逾明拉开回家的那扇门——其实完全可以实现“眼前一黑,发现穿越”的那种效果, 但忘了是谁说过:生活需要一点仪式感, 特别是咱们这些老不死的家伙。
所以他特意多设置一道开门的程序。
推开家的门, 把另一个世界走到圆满的人生抛在脑后,他又是懒洋洋宅宅丧丧的宁逾明了。
宁逾明难得感叹唏嘘了一会,踏进家门时张开双臂了准备迎接小企鹅阿毛的飞扑……
……………………………他反应极快地闪过一筒卷纸、一双拖鞋、游戏机手柄,最后是一只十厘米小人。
“啊!师叔!”十厘米小人撞到他肩膀上, 大叫一声, 然后把他当做一座山蹦蹦跳跳地爬到他脑袋上, 兴奋地跳了几下,然后突然趴下, 埋在他的头发里, 揪着一撮头发开始哭唧唧。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叔了。”
宁逾明哪能还不知道他是谁,可不正是他到处打工还债的债主之一。
“修远……”久别重逢, 宁逾明也不好开口就是教训,只能头疼地伸手去够头上的小人,“有话好好说,你先从师叔头上下来。”
“不嘛,”十厘米小人收了眼泪,开始捧着脸幸福地在他发间打滚, “我要一辈子住在师叔头发里。”
没等宁逾明“……”完,一道白影从边上飞出,直冲宁逾明头上,一脚把毫无防备的十厘米修远踹飞。
宁逾明松了口气:“煜月。”
小小的白影悬浮在和他双眼齐平的地方, 眉目如月色清美昳丽,素色道袍齐整玄妙,神色淡然如水,正是另一位债主——做过修/仙/世/界正道领袖的十厘米师侄煜月。
他敛袖行礼:“师叔,欢迎归家。”
另一只小人也飞了回来,一身微缩利落版的黑色剑客短打,腰间别了把牙签似的血色长剑,脑后扎了个又高又翘的马尾儿,神情语气皆是开朗又可爱。
他又扑到宁逾明脸侧吧唧亲了一口,欢快道:“师叔,欢迎回来,见到世界第一帅气可爱的师侄我有没有超级开心的!”
不等宁逾明回答又冲着煜月眦了眦小虎牙,说出的话完全不似脸上表情的天真无邪:“就会在师叔眼前卖乖,师叔不在家的时候每天欺负我,我可是师兄诶!哎呀,你这种不尊师重道的师弟还是死干净点比较好,师叔可是我一个人的哦!”
煜月醒来早一些,力量更强,不与话唠争短长,出于教养等修远嘚吧嘚吧完之后,才一脚又将他踹飞。
踹完还手插进袖子,飘高了冷冷道:“魔道妖人,师门叛逆,谁是你师弟。哼,师叔更不是你师叔。”
宁逾明:“……煜月,你骂修远我没意见,能不能不要用袖子擦师叔的脸?太用力了,有点痛。”
煜月放下手,垂头抿了抿嘴唇,“我也想……”同师叔亲近。
宁逾明举起手让他站在手心里,用大拇指摩挲着十厘米小人的脸,叫他指甲盖儿大小的白玉脸蛋染上薄红,才温柔地问道:“乖,先来告诉师叔,师叔的企鹅哪去了?”
煜月:“……”
趴在宁逾明鞋子上装死的修远:“……”
数息之后,宁逾明把塔的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生无可恋的小企鹅解救了出来——这其实也是只小戏精,它是塔灵,怎么可能被捆在塔里,只是为了让主人看到某两个祸害是如何嚣张跋扈的,企鹅阿毛做出了巨大的忍耐和牺牲。
宁逾明黑线地把怀里的牡丹花偷偷往角落一塞,又把两只又刀光剑影斗殴起来的师侄胖揍一顿,搂着怀里可怜巴巴的企鹅溜了。
上古之时,仙妖魔人鬼混居。
直至有一日,五界混战,民不聊生,死伤无数,大陆也被打得支离破碎。
从此仙、魔、鬼三界独立于此世之外,妖在人间开辟数个小世界,居于人间的缝隙。
在五界大战中,有一仙神及时醒悟,修补大陆,分割五界,将世界从毁灭的边缘拯救,自己却耗尽了力量陷入沉睡中。
山林中,草屋里,油灯边,书生淡然地又将手中的《道德经》翻过一页,眉毛也不动一下,就好像他眼前的窗台上并没有坐着一只跷二郎腿的白色狐狸,狐狸也没有挤眉弄眼、故作煽情地讲了一大段无聊的背景而后道:“……你,穷书生,就是那个了不起的神仙!”
书生眼也不抬:“厉害了。”
狐狸:“………………………………到底他妈咱俩谁是穿的?”
书生抬起头皱了皱眉,狐狸大喜:“你终于有兴趣了?”
书生开口,慢吞吞道:“请勿口吐粗鄙之言。”
狐狸:“……………………”
狐狸暴躁地向后一躺,整只狐瘫软下来,像一块抹布拦腰瘫在书生家的破窗台上。
书生悄悄瞥了一眼,这狐狸没骨头的吗?
狐狸在窗台上烦躁地滚来滚去,一边问书生:“你到底怎样才能相信我啦,你在雷雨里救了我,我真的是来报恩的,也真心是来抱大腿的。快回想起自己是个大佬神仙的过去,然后带我一起飞。”
书生被吵得没办法,发下书:“我没有不信。”
狐狸嚎:“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学修仙?”
书生认真道:“我没时间,我每天要打水、砍柴、做饭、写字画、卖字画、读书准备科举,马上县试要到了,我没时间修仙。”
狐狸目瞪口呆:“你都要成仙了,还科举?”
书生一本正经:“科举能让我去京城做大官,修仙能吗?科举使我快乐,我选择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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