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多了不起的掌门大人呀,他怎么不自己去死。”
宁逾明那时还年轻,没在穿梭世界的途中遇到过那么多思路清奇的神经病,被倒霉师侄东倒西歪一顿抢白差点气出脑溢血。
齐修远骂了他心里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煜月骂爽了,又把额头靠上内里装潢舒适绮丽的玉牢,笑眯眯地说:“师叔,别气了,我是个什么货色,我门清儿,你也只是假装不知道。我就是个坏坯子,什么苍生大局,我才不管,只要师叔在就好。师叔什么错也没有,负担更不需要,全是我这个坏蛋逼迫师叔活下去。天道若真降因果,来找我齐修远就是。”
他语气一寒,“至于我那位无耻的师兄,大概从来没有直视过他那同我一般下流的内心。我打赌他现在正偷偷摸摸地高兴有人替他阻止师叔送死。”
无耻下流这两个词什么时候和煜月搭边过了……宁逾明服了齐修远胡搅蛮缠的功力,更不懂他印象中阳光开朗的高马尾清爽少年是怎么变成眼前这个喜怒不定血气绕身的鬼畜青年,只有盘腿打坐阖上双目,眼不见心不烦。
齐修远倒也不闹他,保持着额头碰栏杆好像很想把脸挤进来的姿势,静静地看着他。
修真无日月,被关的日子并不难熬,他虽无法使用术法,但可以修炼。玉牢本身用料是极好的聚灵材料,齐修远更引来几条灵脉与不少灵物把它布置成魔宗中唯一一处适合道门修士修炼的清静福地,就这样把他圈养起来。
已经领悟到实力有多重要的宁逾明毫不矫情地统统笑纳,修为一日千里,但仍离作为天命之子的齐修远差很远。
齐修远有时在,有时不在,大概出去杀人放火和煜月对拼了吧。
宁逾明偶尔睁开眼睛,又能看到齐修远坐在外面看向他,难得安静的眼睛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说过:“我有时候真的很想做些什么,但有时候又觉得这样看着师叔就够了。”
宁逾明没听懂他想做什么,但被他啧啧叹息地扫过时,身上拔凉拔凉的。
宁逾明严肃地对他说:“齐修远,等我出去你就死了,我认真的。”
齐修远笑弯了眼睛说:“只要师叔不死,我死不死无所谓,我也是认真的。”
然后,有一天,他真的死了。
人作死,就会死。
仙凡大阵还是塌了,在煜月把他救出来之前,在他转而研究从时隙塔带出来但完全不会用的能力之后。
这能力挺厉害,跟迷魂汤似的,他迷惑了齐修远的手下把他放出去,得知齐修远正带人在不远的现场上和煜月打生打死。
他掐指一算,急得火烧火燎地往祭剑的地点冲去,然而造化弄人,没赶上。
阵塌之时,无数仙魔修士的招式没了阻隔落在凡间界中,几乎将整个凡间界付之一炬。战斗最激烈的地点,两位天命之子愈战愈烈,灵力激荡到极点后几乎撕裂时空,波及凡尘无数。
天地间万万生民的哀嚎汇聚于苍天之上召来天道之怒,九天玄雷瞄准身沾因果的修士劈下,最可怖的、几乎将天撕成两半的神雷劈向修为最高的两人。
被劈到骨肉不存、魂飞魄散的最后一刻,这两个瓜皮还在打。
这样的悲惨和残局谁来收拾,宁逾明不知道。
他已经回到塔里,怀里抱着两个还在互撞的光球,是时隙塔为他搜集的师侄残魂。他预支了一笔数额庞大的任务积分,不只为师侄,还借了时隙塔的力量修补那个世界被捅出来的裂痕,使其能够慢慢愈合,而不至于直接四分五裂。
从此多了一次庞大的债务,在账上,也在心头。不可能住在无能为力者的梦境里,痛楚深深。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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